姜迎灯擦了擦鼻子,声音囔囔地嗔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莫名其妙诌一句诗文,猜到要被耻笑。但梁净词只是沉默很久,没问什么意思,也没问忧什么,求什么。 末了浅浅笑一声,并不是嘲笑,而是轻哄的意思,他说:“来我这儿。” 姜迎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摇着头,揪弄纸巾。 “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婶婶,你又不是爸爸妈妈,你那里又不是我的家。” 可能哭太久,脑袋有点昏沉,豆大的勇气也随之膨胀,敢跟他表达情绪。 梁净词这回没再安慰她,只振振有词说:“哭吧,反正你的眼泪迟早是要还给我的。” 姜迎灯滞了滞。 忙说:“你也不是宝哥哥!” 他又笑了,这回是真嘲弄,漫声反问:“我怎么不是?” 姜迎灯说:“那都是开玩笑的,你不当真,我也不会当真。” 梁净词说:“宝哥哥还一堆莺莺燕燕呢,我里里外外也就一个妹妹。” 她噎住,明知故问:“哪个是你妹妹。” “哪个?”他的声线在她耳畔轻拂,淡声的,温柔的,“现在在哄的这个。” 姜迎灯心被无形地捉紧,她嘀咕一句:“我怎么听不出你在哄人呢。” 沉吟少顷,梁净词说:“那你下楼,我当面哄。” 闻言,姜迎灯忙扣下手机,刷一下掀开床帘。 床帘之外还有窗帘。 她又噔噔噔下床,姿态急切。 梁净词听出些紧迫,笑说:“不着急,底下大堂等你。” “……”她趴窗口看,瞧不见什么,又没头绪地在寝室里踱了几圈,又急又羞问,“你真来了啊?” 他说:“下来看看。” 怕他久等,她只套了件古旧的袄子,睡觉穿的绒裤,一双玉桂狗的棉拖。措手不及地抓了个口罩,慌慌张张迎下去。 女寝的大厅门口,梁净词长身鹤立在顶梁柱的一侧,他没越线往里面走,止步在廊下,一身贵气的黑色,身后是朦朦的清雪。 这里人流量太大,男人矜贵儒雅的气质实在难以遮掩,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纵使站在一盏惨败的灯下,气场不少分毫,以一己之力,让周边一切的景都失色。 “怎么戴口罩,生病了?”见迎灯过来,梁净词稍稍走近,打量她肿胀的眼皮。 她躲一下眼神,说:“没化妆。” 梁净词微笑着点一下头,理解她的羞涩。 姜迎灯头一回觉得宿舍底下的走廊让她焦灼。明明平常在这里卿卿我我的情侣也不少,她跟梁净词就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也无比瞩目。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小心问他:“你这样贸然过来,我要是不在,不是就白等了吗?” 梁净词不以为意,淡声道:“白等就白等,又不损失什么。” “你的时间和精力啊。” 他说:“这不重要。” “不重要?” “怎么那么爱替人操心?”梁净词款步走到一侧的外卖桌前,拎起一只精致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小巧的蛋糕盒,交给迎灯,轻轻说一句,“非要听我说心甘情愿?” 他简单的一句话让她耳尖烧起来。 姜迎灯不知道说什么,瞧一瞧手里的蛋糕。 梁净词说:“小礼物。” 她点一下头,以为他赶来就为了送这个,估摸着是怕她一个人过节太孤单,所以好心好意又充当知心大哥哥的角色。 姜迎灯拎着袋子,低头在消化情绪,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揉了揉还在发热的眼皮,于是磕绊了会儿才挤出一点笑:“那……收到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上去了?” 说完,手腕便被人擒住。分明还没急着要走,但他过来抓住她,怕人要逃脱的紧张,神色俨然是被气笑:“有你这样的?” 就算是外卖小哥来了,也得听声谢吧。 姜迎灯恍然,忙补充说:“谢谢啊。” 梁净词仍然捉着她的手腕,并没放开的意思,从她的腕骨到冰冷的指关节,他的手不经意地往下滑落,触碰在她的几根纤细玉指上。 轻飘飘地握住。 并不像是故意的,但又多少彰显了一点心思。 明明从风雪里过来的人是梁净词,但他的手心却传来不切实际的温暖。姜迎灯心跳如擂,忐忑地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我要的是谢谢?” 第20章 c19 姜迎灯坐上梁净词的车是十分钟之后, 她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照镜子,看口罩里那颗十几天没消的痘印, 确定已经痕迹减退,才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