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执拗地走。 经过三个多小时车程,程立回到住处,站在门外拿钥匙准备开门时,屋里有些微动静,狗叫声和它用爪子扒门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程立打开门,一只形体健壮漂亮的金毛兴奋摇着尾巴在玄关处看他。 这是他养了三年的狗。在路上捡到它时小家伙连走路都不稳,只能喝羊奶。这些年带着它搬了三次家。从小小的租住屋搬到博士楼,又最终换到这个有点老旧但干净清静的小区。 他住在一楼,整间房子54㎡,一室一厅一卫。客厅的一整面墙都被做成了书架,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木质矮桌上放着一副无框眼镜和一只马克杯。 狗窝放在客厅的西墙边,但程立每天早上起床打开门就看见这只狗睡在卧室门外。 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并无多大差别。 屋外夜色愈深,万籁俱静,上海难得一见的大雪飞扬而下。 寒冷夜无数人入梦。 那天正是平安夜,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班上要过节的气氛就浓烈起来。学校小卖部里面也挤满了人,苹果坐地涨价卖到五元一个,要买的学生已经排队到了小卖部外面。 吃完晚饭的程立又被阮昊塞了一包用热水温过的牛奶,并且非要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装喝一口才放他过来教室。 那时候正是傍晚五点半,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班上已经来了不少女生,程立来到座位边发现卓兜里被塞满了苹果,他身后阮昊的座位更夸张,估计是兜里塞不下,都堆到桌子上面了。 班上的女生也在偷偷观察程立的反应,那些苹果里面也有她们委婉的少女心意。像是国外的这种“洋节”,对于这些情窦初开的学生而言,节日本身的意义和他们并没有多少牵扯。他们期待的,是借着这些特殊的日子可以向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心意。 等阮昊那一行人打完篮球进教室,离自习时间还有十分钟。几个男生冲到阮昊和卓宁远的座位边看他们桌子上堆的苹果大呼小叫,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顿时热闹起来。 才打完球的少年身上只套着一件运动服,大咧咧坐到程立旁边,低头看他的桌兜后,把做惯了人来疯的唐满唤过来抢他桌兜里的苹果。 唐满一声得令,刚准备好姿势,整栋教学楼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走廊上微弱的绿色应急灯光。 那天天黑地格外早,突然的停电让所有的班级都炸开了锅。不消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扮鬼,引得班内女生大声惊叫。 班级里走廊上全是摸黑跑动闹腾的学生。 程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阮昊捉住一只右手,十指相扣地握着。 他挨着很近地凑他耳边小声喊他名字:“程立。” 他才打完球的汗水未干透,原先的“二号光头”早已不复存在,黑而硬的短发打理成严格遵守校规标准的板寸,才进教室时鬓角额头都沾着一些细密的汗水。 程立一向排斥与他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他并不出声,沉默地要挣脱阮昊牵着他的手,想与他保持更多的距离。 阮昊更凑近他,与他挨着肩膀,带着几分得意的逗弄。 教室里有人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刚能让人窥视一些秘密,又被哄闹的其他学生夺走手机起哄。 程立那天晚上始终没有和阮昊说一句话,沉默地任由阮昊用汗湿的手掌握着他的掌心,宣示主权一样塞给他一个苹果,并告诉他这天晚上只准要他给的苹果。 最后,阮昊凑过来亲了他。 小心翼翼又无比虔诚地吻他。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贴,用那份带点干涩的、滚烫的温度只是一瞬温柔地撞上他嘴唇。这是两人各自的初吻。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