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她唇角的梨涡真的不会再为他绽放,害怕她在回话时的恭敬与疏离,害怕从她口中听到的每一个字…… 李研笑了,他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今日午憩后的那服药,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让刘贵倒掉,而是喝的一滴不剩,膳房备下的几块点心,他刻意留了两块在盘中。 宋楚灵过来收拾的时候,他看着她,让自己笑容如以前一样温润,将那盘子朝她慢慢推去。 可她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将那盘子拿起,转身递了出去。 他脸上的温笑,变成了自嘲,这还要他如何再骗自己呢? 回到皇城,宋楚灵甚至没有去宁寿宫,直接就回来坤宁宫,只差她身边宫女去安寿殿将她房中东西收拾带出。 她趁还未到下钥的时辰,忙朝寒石宫赶去,张六在看到她时,高兴到眼泪都落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丢了礼数,先是规矩的朝宋楚灵行了一礼,待宋楚灵笑着让他不必拘谨,他这才如从前那样,笑着与她道:“咱家早就知道,咱楚灵是个有福气的!” 宋楚灵将特地为张六准备的东西放到桌上,笑道:“多亏当初公公照拂,我才能有今日的福气啊,公公看看可否喜欢?” 张六没将东西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便笑着应谢,随后又问宋楚灵,“我听旁人传,说这次你回宫后,会被下旨赐婚,可当真有这样的事?” “公公不要拿我打趣了。”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腼腆一笑,岔开话题,“公公在寒石宫住得可还习惯?” “诶呦,咱家都住了这么些年了,早就习……”张六原本只是随口与宋楚灵回话,可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 张六从今日见到宋楚灵开始,便觉得她与从前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 他以为是宋楚灵长开的缘故,毕竟现在的她,个子明显要比之前高了一截,脸也小了一圈,原本那澄澈水灵的杏眸,如今看来倒是多了些女儿家的妩媚。 直到此刻,张六才恍然间意识到,她的不同并不是来自样貌的变化。 他在寒石宫这般久,正常情况下怎会有人问他住得习不习惯,除非她话中有话。 张六暗忖着,再次看向宋楚灵时,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咱家虽是寒石宫掌事,可说到底,还是个奴才,奴才就是为主子做事的,哪里顾得上习不习惯。” 宋楚灵抬手将桌上的一包茶叶打开,一面笑着与他道:“这是今年杭州新上贡的龙井,听说这龙井的制作过程十分讲究,从采摘到烘炒,这当中有许多步骤,那可是缺一不可。” 张六细品着她这番话道:“想要保留茶香与色泽,的确是要步步谨慎,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影响茶的口感。” 宋楚灵点头道:“想要喝得好茶,自是要多废些力气的,只是有的人喜欢饮茶,有的人不喜欢饮茶,若是再好的茶,送于那不喜之人去喝,怕是根本品不出这当中的好来,只有赠予那懂茶之人,才能品出这龙井的香来,公公说是么?” 张六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从未料想过,他认识的宋楚灵可以说出这番话来,这话中的弦外之音隐晦到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想多了。 见张六一时有些惊愣,宋楚灵便又笑着道:“我在公公身边待了两年之久,自认为是了解公公的喜好的,所以才敢将这龙井赠予公公,可是公公不喜?” 这个“敢”字用的精妙。 言下之意在未明显不过,她敢给他送,就看他敢不敢接。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张六的疑虑。 宋楚灵的意思他彻底听懂了,她是借着送他龙井之名,问他可否还有心思与她一起往上爬。 若他无心,直接说喝不惯龙井,品鉴不了它的好来,若他不甘在寒石宫继续待着,直接收下便是。 宋楚灵在寒石宫待了只一刻钟的时间,便被张六恭恭敬敬送了出来,她两手空空,来时给张六备的礼,一件也没有带回去。 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见天色还未沉下,她索性又去了内侍省一趟。 连修养得珍珠鸟这次下了两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