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靖到东陵,从未遭遇过什么刺客——万华梦那个阴险老人不算,因为他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即便他暴露了身份,南靖人不会动他,东陵和北渊更不敢动他。刺客早不来晚不来,他一带上杀鱼的就来了,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不是冲殿下来的?”周怀让整个人都懵了,“那是冲我来的?” 赵眠表情复杂:“难怪当初父皇让你做孤的伴读,丞相极力反对,两人还差点因此吵架。” 周怀让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脸都白了,喃喃道:“什么?臣竟然犯过此等弥天大错……” 沈不辞道:“殿下的意思是,‘刺客’或许是因李二而来。” 周怀让愈发迷惑:“可他一个杀鱼的有什么好行刺的?” 刺客如果不是想要李二的命,那极有可能是想要保住李二的命。 赵眠当机立断:“有个简单的方法可以判断来者的意图。”他看向沈不辞,“看我眼色行事。” 沈不辞道:“好,辛苦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老沈每日一个离职小技巧:领导问话,我答“嗯” 第5章 傍晚时分,马车在人迹罕至的树林口停下。 参天巨树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云霄。夕阳把树影投在地面,正好将大地和马车一分为二,一面为阴,一面在阳。 沈不辞走到放行礼的马车旁,叩窗三声,叫醒了还在午睡的李二。 李二打着哈欠道:“又开饭了?” 沈不辞道:“公子请你过去。” 李二奇道:“难得,居然肯屈尊主动和我说话。” 沈不辞不置可否,将李二带至殿下眼前,随后退至一旁,和周怀让一同站在不远处候着。 沈不辞时刻戒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周怀让则心安理得地看着站在阳处的殿下。 今日的太子殿下穿了一身朱柿色的锦衣,如泼墨雾染,配以轻纱帷帽,与夕阳同色,灿烂又夺目。 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了这样繁华矜贵的颜色,太子殿下便是其中之一。即便周怀让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殿下,此时也忍不住感叹:“殿下真好看啊,陛下和丞相的优点全被殿下继承了。” 沈不辞扫了周怀让一眼:“说这些,你不想活了?” 周怀让捂住嘴:“错了错了。”还好殿下的身世在宫里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私下说说不会死人。周怀让又看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复杂:“老沈,你看看我是不是瞎了。只看背影的话,杀鱼的居然好像也还行?” 李二和殿下,一个粗布麻衣,一个蜀锦吴绫,原本该是天壤之别。可若离得稍微远些,看不清李二的脸和穿着,只能看见一个黑色挺拔的身影,肩宽腿长,和太子殿下对立而站。 两人一明一暗,犹如夕阳和树影,竟也是一幅相得益彰的画卷。 沈不辞:“是。” 周怀让:“你也这么觉得?!” 沈不辞:“是,你瞎了。” 此时,在他人眼中入画的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算不上友善。 赵眠坚定了对李二的怀疑。他看李二不友善很正常,李二看他不友善问题就大了。 不难看出,李二接近他们不过是希望借着他们的力,前往京都对付万华梦。起初,李二为了达到目的,对他的态度算得上恭敬,可自从他让李二跪了那么一遭,李二再看他时,虽说表面上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但他能感觉到李二某种微妙的不爽感。 在这世间上,大部分人庸庸碌碌,一世无为,所以但凡有点才华的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傲气,而骨子里的东西,是他们想掩盖都掩盖不了的。 李二那一跪固然跪得痛快,可心里究竟有多不情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二问他:“有何贵干啊,公子?” 赵眠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