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离开了王都,离开了禁用法术范围。 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置大师兄于死地。 谢长行难免紧张。 谢春山紧紧盯着那群涌进来的难民。 难民们衣衫褴褛,手中举着破碎沾满泥土的粗陶碗,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就这么赤着脚,湿漉漉的踩在青石砖上往城里走。 大雨连绵,青砖路滑。 可他们却朝着同一个方向,满含期待的前行。 直到一阵马蹄声惊破了这一份静谧。 有官员手持檄文,枣红色骏马四蹄踏过水迹,与谢春山的马车擦肩而过。 “萧帝有令,四公子萧怀舟已与东夷联姻,凡婚期之内城中四处,皆可接纳流民,布棚施粥,普天同庆,保尔等安康!” 谢长行伸手掀开帘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怪不得马不停蹄把你送走,原来转身就另寻新欢去了,怕是得罪那位东夷世子这才匆匆忙忙遣送师兄啊,真是个浪荡子弟,师兄你说……” 谢长行回头,发现谢春山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语气温柔而坚定:“去归云仙府。” 谢长行目瞪口呆,刚才不是还在游说来着,这就改变主意了?? 却见谢春山将那把月琴妥帖安置好,如同稀世珍宝一般交到他手中。 “若我不能归来,此琴与我同葬。” …… 帘外细雨潺潺,枣红色骏马踏水疾驰而过,拖着一厢暗青色车厢迅速消失在城门的方向。 由于雨幕细密,大多人都躲在油纸伞下。 所以没有人看见这辆马车在离开城门的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千里缩行遁地之术,只不过弹指一瞬间,载着谢春山的马车便出现在一座白云旷悠的山脚下。 别处都是春雨绵密,唯独此山处,晴空万里,无风无雨亦无尘。 往上看,是千尺台阶直入云霄,若是单靠人力爬上这些台阶,怕是需要耗费几天几夜的时间。 而马车停驻在那,原本载着人的车身一轻,车中早已人去楼空,徒留一匹枣红色骏马在树前喷仰鼻息。 顺千尺台阶而上,‘归云仙府’四个挥斥方遒的大字,浩然古朴地屹立在山门前。 雕着符咒的木质山门被一阵风从外而内推开,就见门内有道童抑制不住语气里的兴奋,一路冲到两仪堂前,急匆匆行了个跪拜礼仪:“祖师爷,大师兄回来了!” 两仪堂乃是归云仙府府主议事的厅堂,平日里长屿老祖也会在这里领着众弟子入道。 因为归云仙府一众弟子皆是长屿老祖领入门的,所以大家皆称长屿一句“祖师爷。” 小道童冲进去的时候,长屿老祖正在跟诸位弟子讲经道。 他身着一身紫金色的道袍,须眉白发,看起来已有数百岁了。 正在听讲经的小弟子们听见“大师兄”三个字,全都失了继续的心思,一个个仰起脖子往堂前看。 只有长屿老祖捋了捋自己的白色胡子,语气高远道:“他知道错了吗?” 雀跃着跑进来的小道童被这句话问的有些懵,挠了挠脑袋思索了下,这才悻悻道。 “大师兄好像……往洗心池的方向去了。” 洗心池!!! 在座的所有弟子全都倒吸一口气,纷纷站起来,面面相觑却不敢吱声。 洗心池在归云仙府算是半个禁地。 为什么算是半个禁地呢? 因为洗心池是归云仙府历代祖师爷和宗主的埋骨之地。 祖师爷便是为所有弟子传道授业解惑之人,只管道内的事物,不参与任何与大雍朝之间的往来。 而宗主,是执掌归云仙府生杀大权之人,平日里也会负责和仙门之外的其他人打交道。 所以当位高权重的祖师爷和宗主逝去之后,便会将他们坐化的尸骨埋入洗心池。 那些没有能够飞升成仙而残留在人间的强大灵力与怨气,日日夜夜纠缠在洗心池之中。 得不到疏解,便会作祟。 洗心池之所以名为洗心,就是因为进入此池水之中的人可以洗涤内心,真真正正面临自己内心所有的东西。 也包括前世今生。 没错。 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