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可见地变小,削下的蛇头令人恶心倒胃,可敬亭颐动作迅疾优雅,时而跃到树枝,时而跳落在地。 浮云卿不合时地想到壁画上跳舞的仙女。敬亭颐美得跟那仙女似的, 只不过他是男仙, 他在杀蛇。 蟒蛇听动静攻击, 今下只能听及敬亭颐挥舞长剑的声音, 并没注意到浮云卿拉紧弦的细声。 蛇球中间是一条王蟒,四周蟒蛇有意护着它。因此敬亭颐无法接近这条王蟒。他削掉的,始终是外围无关紧要的蟒蛇。 蛇愈来愈少,但蛇团愈缠愈紧,两方陷入僵持之际。 又一阵厮杀,王蟒翻了身,慌乱间将七寸袒露出来。 好,就是现在! 浮云卿眯起眼,将弓箭对准那条探头王蟒的七寸。 千万得射中,千万得射中。 心里把能求的诸仙班都求了个遍,甚至还求了许太医。 保佑,保佑…… “嗖——” 锋利的箭矢携带着浮云卿全身精力,骤然射穿王蟒的七寸。 蛇球顷刻解散。王蟒抽搐着泚血,剩下几条蟒蛇犹豫地窝到原地,一时不敢上前。 敬亭颐抓住时机,长剑倏尔一挥,削下最后几个蛇头。 血液泚成妖冶的红花,先前岑寂的树林,经过此番战斗,恍似人间炼狱。 敬亭颐跃出血地,大发慈悲地将数枚狰狞的蛇头拢到一处。 他没闲心思去找一条溪流,清洗血剑。他提着剑,慢条斯理地踱到浮云卿身边。 除却先前那阵慌张,战斗时,他始终澹然冷静,甚至朝浮云卿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敬亭颐克制住想揉她发顶的冲动,手指垂到身侧,敛眸说道:“做得很好。” 浮云卿还没从那番惊险场面里回过神,心有余悸地说过奖,过奖。 后来倏地回神,满心纠结。这个时候,逞什么强说过奖! 她怕得要死,两股颤颤。若不是欹着粗壮的树身,早歪歪扭扭地瘫倒下去。 刚想开口说什么话,便听敬亭颐提了句:“但是……” 只要不傻都会懂,“但是”这词一出,“但是”后面引出的句子,才是真正想说的。 “不听话。”他斥责道,“不是让你不要睁眼吗?” 浮云卿嘟囔说憋不住。 “再说,没有我的箭矢,王蟒也死不了。” 俩人在短时间内历经生死离别,今下见面,只叹活着真好。听不听话,在生死面前,不算什么事。 敬亭颐叫她跟紧自己,赶快踅出南侧林。 他有很多话想问浮云卿。 她怎么会来东林?她是一人来的吗?来的时候,有发现这处的异样? 最想问的是:有没有察觉出是何人将发疯的猛兽引到此处? 然而这些疑惑的问话,都被他压在心底,最终安慰一句:“都过去了,不要怕。” 哪想天公不作美。甫一迈步,便听见周遭传来一阵虎啸狼嚎声。 虎常独自捕食,而狼常成群结队捕食。 敬亭颐停脚,将浮云卿紧紧掩在身后。 浮云卿被这嘶吼声吓得够呛。以她那不上台面的射术,射中蛇七寸已是万幸中的万幸,再要她去射豺狼虎豹,难于上青天! 她环紧敬亭颐的腰,雌懦问:“敬先生,这处为甚会出现这么多凶兽?往年也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呀。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兽归林,要对付仇家?” 敬亭颐带她踱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他想浮云卿猜得对。这次遇险,是有人故意为之。若他没及时赶来,怕是浮云卿就得丧命在此。 是谁阴险至此,竟敢在秋猎时候,冒险做事? 浮云卿没听到他回话,又蹙眉问:“敬先生,你是从哪里赶来的?我跟着行香来此射猎,他们一帮辽人做他们的事,我自己待在这里。想你好多次,总算把你给想来了。” 敬亭颐擦净手,拍落她裙摆的土块,回:“臣在北侧林。臣没跟着官家他们射猎,信马由缰地四处瞎走。再折回时,见官家他们那队人已经折回苑里。臣想,那不如去南侧林看看罢。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幸好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