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来齐,凑到圣人身边告太子的状。 她嫁进皇家,除了郎君常惹她生气,旁的方面,滋润潇洒。 圣人把她当亲女儿来疼,今下不迭附和着她的话,“嗳,太子他不争气。你回去还得多打打他,储君又能怎样,回到家,不还是一个有妻有子的寻常郎君么。这小子就是欠打,得打到他服。” 幸好太子这时已经凑到了男人堆里,拉着他的两位妹婿与数位好友,坐在棚下说话。 人稀稀散散地落坐,迟迟到来的,是萧驸马与越国公主。 萧驸马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朝官家行了个契丹礼,扯着越国公主落坐。 宽敞的大棚东西南三面各坐满了人,北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落着几个靶子。文武百官,皇子皇婿,公爵侯伯,面东而坐;后宫嫔妃,皇女贵女命妇,面西而坐。 面北而坐的是官家与萧驸马。 本来萧驸马坚持要将越国公主带在身旁,使者一听,阻拦说不可,这是大不敬。 国君面北而坐,国君之妻,需落坐在女眷中间。这条规矩,无论在定朝还是辽国,同样适用。 官家知道萧驸马心中顾忌,安慰道:“不碍事。越国公主与朕的小女儿周国公主年龄相仿。朕的小女儿机灵聪明会来事,会替可汗照顾好她的。” 这番话槽点太多,萧驸马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沉吟半晌,决定先纠正官家的错误,“我还没有做可汗,官家称呼我为驸马就好。” 萧绍矩的确没封礼做辽国可汗,可现今军政大权被他紧握在手,称不称可汗,都挡不住他已掌权的事实。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官家只能点头应下。 萧驸马再说起越国公主的事,“前不久,她生了场病。赶到贵朝时,身子还没养好。加上她怕生,我担心她。” 官家欸了声,说不碍事,“萧驸马,你要相信我朝不会怠慢越国公主。” 萧绍矩心里骂官家老贼。这话一出,彻底堵死了他的路。若硬要把公主拉到身边落坐,那就是他不相信官家,不相信定朝,处理不好就会擦枪走火。 他无奈地点头说好。 官家见他吃瘪,笑得愈发张扬。看来他设的局很成功,局内人都得低头服输。 随后寒暄几句,便让大监通嘉喊话静场。 尽管做了几年官家,可经历重大场面时,官家也与在场诸位一样,心里紧张。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数双眼睛紧盯着他,官家清嗓,出声背着翰林院学士写好的诵词。 威风正经的话声,清晰地传到浮云卿这头。 女眷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越国公主耶律行香身上。当然,还有几道目光,观摩着浮云卿的装束打扮。 耶律行香乖乖地坐在凳上,不管旁人跟她搭什么话,她都置之不理。 浮云卿想她是被看得拘束,遂起身提声,朝几位胆大的贵女斥道:“看什么看,不许看。吃你们自己的饭去。” 言讫,与素妆缓缓交换个你我都懂的眼神,又飞快地瞥开眼。 浮云卿的话声刚好能叫圣人听见。她扭过身,用严肃的眼神逼散三三两两的闲话声。 圣人笑的时候,是祥和的菩萨。不笑的时候,颇有凌厉风采。 她盯着几位低头的贵女,斥责道:“某些人,天生爱操闲心,爱说闲话。遇上什么事了,不妨大声说出来,让诸位都乐呵乐呵。” 谁敢承认是自己说的话?几位命妇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自家女儿:“就你管不住嘴是不是?非得捱圣人一通骂,心里才好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