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关的话头,敬亭颐素来不喜。他踢卓旸一脚,“那么多年都撑过来了,今年怎么会撑不到头?” 说罢旋身落地,进屋之前,额外多说了句,“若公主问你我的身份,只说不是前朝人。” 卓旸噢了声,“我嘴严得紧。除非是公主自己打探到了你的身份,其余情况,就是她软磨硬泡,我也不会交代出来。你且放心。” 这一夜,数着更漏强捱,只觉夜色如此漫长。看啊看,望啊望,无论如何,也盼不到白日光亮降临。 * 次日辰时,珍馐阁。 圆桌边坐着的仨人大眼瞪小眼,阁楼里死一般地静寂。 禅婆子听麦婆子说,公主与驸马闹了个不愉快。到底因着什么事闹翻了天,婆子也不知道。 往常珍馐阁从未出现过仨人都不说话的场面。禅婆子习惯听浮云卿聒絮的声音,眼下噤了声,耳根清净不少,可心里莫名兀突突的。 禅婆子轻咳几声,“公主,今日做何安排?” 浮云卿咬着嫩豆腐,回道:“上晌是卓先生的课,要练太极拳。下晌是……” 话语未尽,偷偷觑着敬亭颐。 下晌是他的练字课。往常她最爱上这节课。她写得字潦草,就拽着敬亭颐的衣袖,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写字。 她窝在他怀里,听他讲写字要领,可心却不知飞到何处去。 现下闹了别扭,最喜欢的课,反倒成了最想逃的课。 说话说一半,剩下的一半,明显是要敬亭颐替她说。 要是他把话补上,兴许她一开怀,就不再同他计较昨晚的事。 哪知这厮依旧沉默,只是自顾自地品着粥。 浮云卿眉眼一耷,“下晌没课。二姐邀我去她府上座座,我下晌就去。” 卓旸意味深长地噢了声,眼眸在浮云卿与敬亭颐之间乱转。 他替敬亭颐解围道:“我突然想到,上晌有点私事要处理。老家来了几位亲戚,我告假去招待他们。公主,你看这样行么,上晌的课换敬亭颐来上,明日我再把这课补回来。” “不行。” 浮云卿与敬亭颐异口同声地说道。 言讫,又默契地朝对方看一眼,旋即飞快瞥开。 卓旸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浮云卿说不行也就罢了,怎么敬亭颐这厮也说不行? 分明在给敬亭颐创造与浮云卿相处的机会,可这厮居然毫不珍惜,把这机会拱手让了出去! 浮云卿心想,沉默还真是金。 既然要沉默,那就从一而终。任旁人说什么,只管沉默去。 这声“不行”让她心里拔凉,心头梗塞,恨不得拿块布条塞敬亭颐嘴里。 她问卓旸:“这亲戚早不来晚不来,非得今日来?欸,我就疑惑着,你怎么天天有这事那事的?” 卓旸一脸无辜,举手投降:“当真是怠慢不得的亲戚。我老家亲戚多,这几位今日来,那几位明日来,这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浮云卿不耐地白他一眼,“那行,你告假,我倒轻松,一天没课。既然这样,我上晌就去二姐府里,晚间再回来。噢,玩得尽兴,兴许连着几日就住在她那了。” 思来想去,仍旧咽不下敬亭颐给的那口气。 遂侧身,朝敬亭颐问:“你为甚不行?” 气冲冲地质问,连“敬先生”这个名讳都不愿再叫。 敬亭颐搁下筷著,说道:“我上晌也有事。” 只这一句,便把浮云卿噎得够呛。 什么意思?给她摆谱甩脸? 她不唤他“敬先生”,他也不自称“臣”。 不动脑筋的臭男人,难道看不出她要他哄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