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的波澜。 浮云卿迂回道:“不如敬先生先回我,愿意同我一道扫墓么?” 她叙述事情时,话语捎带上了卓旸,给自己的私心打一层掩饰。可她审慎询问时,只问敬亭颐一人。 她的野心,她的欲望,此刻昭然若揭。她把自己空荡寂寥的心抛出来,耐心等着被阗满。 敬亭颐倏觉口干舌燥。恍如有一架戽斗在舀干他喉管里的水,就连吞咽都显得艰难。 晦涩的话汇成风,偏生要往他心头里钻,涨到阗噎,才堪堪止住。 甫一颔首,便看见浮云卿眉眼弯了起来。 “我有中意的。”她笑得肆意张扬,忽而话头一转,“但现下不能说,我得再观摩观摩。” 敬亭颐眸里一闪而过的惊诧落寞,被浮云卿看在眼里。 “那也好。” 浮云卿“哎唷”一声,“这烛盏真热,烫手。” “给我罢。” 言讫,敬亭颐伸出手,垫在烛盏下面。 他的手滞留在半空,只要浮云卿松手,烛盏便会稳当地落在他手里。 可浮云卿没放手。 “敬先生,你把手伸过来,放在烛盏两边,这样拿得稳,不要从下面托举。” 敬亭颐说好。 他怎么会看不出浮云卿的心思。 他的指节细长,探出去后,不仅裹住了烛盏,也紧紧覆盖着那双温暖的柔荑。 敬亭颐的掌心拢着浮云卿的手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血管脉动的频率。一下,再一下,顺着指腹,传到他延宕停滞的脑中。 浮云卿并未多做停留,手飞快地抽离出来,不曾想余力反推到烛盏上,烛火稍稍倾斜,一滴烛泪便擦过敬亭颐的手腕,留下一片泛红的灼痕。 浮云卿慌得手忙脚乱起来,期期艾艾,好似被烫到是她。 “疼不疼啊,我去叫大夫过来。” 说着就转身想走。 “不碍事的。”敬亭颐腾出右手,稳稳抓住浮云卿的手腕,将她捞回身前。 浮云卿局促不安,眉头皱得像捏乱的纸,眼睛眨得飞快,盯着那处灼痕,颤声问:“真的没事么。” “嗯。”敬亭颐瞧她慌张无措的模样,霎是可爱。 后来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将这事搪塞过去。 从麦婆子端着烛盏过来时,敬亭颐便认出了这两盏与赐给浮云卿那一盏的不同。 桕烛,桕蜡制成,烛温高,明亮耐烧。而他手里的是杂烛,菽混着蜡制成,烛温低,黯淡,不耐烧。 杂烛不似常烛,不会灼伤皮肤,留下可怖的水泡。更多时候,是特定场合的调.情物。 一瞬痛感,剩下全被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淹没。 烛火葳蕤,是将熄的惨淡模样。 敬亭颐端起烛盏,一滴接一滴地,滴在手腕灼痕处。 有时,两人做的事情,换成一人来做,便是近乎病态的自虐。 红意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只有重复不断地碾磨,灼痕才会刻得更深,才能撑得更久。 撑到套出浮云卿嘴里的“中意人”才好。 作者有话说: 小浮云:敬先生,原来你喜欢这样式儿的嘛…… 夫子:公主喜欢,我便喜欢。 感谢在2023-02-15 19:00:25~2023-02-19 20:1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梨呦 15瓶;三天三夜三更半夜、今天又是可爱的一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十四:心疼 ◎今晚,他属于浮云卿。◎ 曜灵静悬,茔树翠里透金。 永昌陵肃穆岑寂,近山临水,如世外桃源般不真切。 守陵人掣紧扫帚,扫干净上宫,估摸着到了来人的时辰,便撤回屋里歇息去。 未几,三五成群的贵人递嬗走来。 浮云卿下车时,几位兄姊已经朝石虎石羊拜了三拜。 她的掌心被敬亭颐稳稳托住,鞋尖刚着地,又经他嘱咐一声:“小心。” 浮云卿勾起嘴角,不在意地笑了笑,轻声道:“敬先生不要慌,你跟在我身后就好,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敬亭颐温声说好,“我并不觉着慌。想来都是您的亲眷,见他们,如见您一般。” “是么。”浮云卿笑得更灿烂,“那就好。” 也不知方才手心出汗的人是谁,不知惊得手掌微颤的人是谁。 想及先前圣人曾说过,男郎嚜,都是要面子的。索性也不拆穿他,只是步子迈得更轻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