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始终都是你,念念不忘也是你。可是你来看过老人家几回?可曾亲自喂过汤药?端茶递水?你可曾——” 赵四钱悲从中来,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也是坐产招夫的女强人,忍一忍,就把泪水逼退了,她伸出手指,继续说道: “你可曾用手抠过屎?母亲病重,大便解不出来,我怕丫鬟婆子出手没个轻重,就亲自动手抠。” 对于这些细节,不仅出家的文虚仙姑不知道,就连赵大钱也不知道啊! 赵大钱很吃惊,“小妹!母亲大人她……她病重到这个地步了?” 赵四钱委屈的坐在玫瑰椅上,“是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母亲好强的性格,她都病成那样了,只要见你们,都是好生收拾自己,强打精神,看起来依然是体面光鲜的,起码能活一百岁,其实……” 赵四钱用手帕狠狠压了一下眼睛,“其实背后的痛苦,只有她自己……还有我这个小女儿知道。她肚子胀的时候,疼得冒冷汗都不吭一声,还是我起夜时摸了她的头才发现。” “我把她扶到马桶上,她解不出来,我要给她抠,她不肯。我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小时候您给我把屎把尿,何曾嫌弃过我?我当然不会嫌弃您,好说歹说,才让我戴着羊肠子抠。” “母亲!”赵大钱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被大哥这样一勾,赵四钱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跪在赵老太太遗体前大哭。 赵四钱很委屈,明明她付出的最多,脏活累活都是她做的,谁叫她是唯一的女儿呢? 可是老人家就是这样,对她越好,付出越多,日夜伺候她的人,她往往不是最喜欢。 反而是平时不在身边,不怎么来看,不在旁边端茶递水,三催四请要她早点休息、按时吃药的子女,她反而最喜欢! 就像侄女文虚仙姑,明明把整个家族都抛开了,从未承担过一天孙女的责任,母亲却最喜欢她! 现在文虚仙姑不仅不感恩她这个当姑姑的付出,反而质疑老太太死于非命! 你说气不气人! 家族的两个带头的都哭了,其他人必须得哭,小楼哭声震天。 文虚仙姑也想哭,但她是方外之人,她没有道理哭。 赵四钱这么一说,连陆善柔都被她说动了。没错,赵老太太八十四高龄,一生好强,不想让人看见她虚弱无助的一面,一直假装自己还好。 所以在文虚仙姑看来,老太太病的蹊跷,死的更蹊跷,这个判断有点站不住脚啊。 但是,文虚仙姑是她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又刚刚失去她最在意的俗家亲人,情绪崩溃多疑,是可以理解的。 朋友嘛,这种时候无论占不占理,都要站在她这边。 既然文虚仙姑怀疑,陆善柔至少要证明她的怀疑是错的,让她打开心结,而不是直接否定她。 所以,陆善柔还是想查,但现在没有机会啊,怎么办呢? 这时管家上来说来,“大爷,四小姐,锦衣卫有个魏千户,带着两个锦衣卫小旗,韩举人,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来了灵堂。” 这个年龄,这个阅历,眼泪早就收放自如了,赵大钱和赵四钱止了泪水,站起来。 赵四钱问:“是韩冬,韩举人来了?” 管家说道:“是的,韩举人随了五十两银子的帛金。” 赵四钱摇摇头,“他一个穷举人,出手就是五十两,哪来的钱,我下去看看。” 韩冬就是寒江独钓本名,赵四钱和韩冬早在陆善柔所说的三通镖银失踪案就认识了。这个案子也是陆善柔与文虚仙姑相识、成为手帕交密友的桥梁。 否则,陆善柔一个推官之女,文虚仙姑一个巨商孙女,阶层不同,两人是没有机会成为朋友的。 赵大钱问管家:“锦衣卫那个魏千户?”赵家和锦衣卫的官员有过一些人情来往,但是没有魏千户这个人。 不等管家回答,文虚仙姑说道:“是陆宜人的未婚夫,锦衣卫千户魏崔城。那两个小旗是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的小舅子。两个妇人一人是医婆温嬷嬷,另一个是陆宜人的侍女。”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