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既描摹着她的情绪,认真告诉她,“不会。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又关你什么事?” 曲开颜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是呀,又关她什么事。原来即便结果是最糟糕的,她也不会多痛快。 原来没有那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就好比当初她知道陈适逢肾脏上出了那样的毛病。盼盼他们都替开颜开心,开颜却不肯他们这样想,这样的心迹是可怖的。 周乘既喝了不少酒,在陈家又一滴茶没喝。他此刻渴极了,要曲开颜帮他泡杯茶来。拿他喜欢的那个杯子。 这般胡思乱想地,不如找点事让她做。 曲开颜放下手里的物什,乖顺地去了。 等水烧开,茶沏出来,周乘既跌在沙发上,像是和衣而眠了。 曲开颜把袅袅香气的热茶端到边上的几案上,一声不响地蹲在某人栖息的沙发边。她说过的,周乘既哪怕睡着了,他都保留着他的教养与品相。 今天他在陈家亦是。他哪怕跟他牵连着直观利益的老板冲突之后出来的样子,也是教养与涵养不丢的。 曲开颜就这样蹲在地毯上,抱膝,看着眼前人。她觉得他比陈家的人还遥远,还缥缈。 无声里,眼泪牵掣出洋相的鼻涕声。 周乘既便是这一刻醒豁开眼的,与边上抱膝蹲在地上的人,四目相对。 片刻,他朝地上的人,“起来。” 曲开颜摇摇头,她不想动。周乘既却莞尔,“我是说我想起来。” 她也不高兴理他,随后,周乘既自己撑手起来了。他靠坐在沙发上后,曲开颜才发现他进来鞋都没脱。 好像一晚上的酒,这一刻他才真正发作起来。 周乘既伸脚来勾她,像勾地上一只猫。 曲开颜却也没有大小姐脾气,而是由着他轻佻,甚者,顺着他过来的脚,把他皮鞋摘掉了。 周乘既看着大小姐把他两只鞋扔得远远的,不禁笑出声。 “我以为你要拎着扔出去呢。”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她暂时没心情。 周乘既懒懒张嘴,他要他的茶。 曲开颜也当真贤惠地端给他了,周乘既就着她的手,又烫又想喝,生吞活剥般地呷了两口。推开了。 片刻,相约沉默后,两个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去陈家?” “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周乘既听清她问什么,心上一紧,寂静地看着她。曲开颜不改初衷地再问他一遍,“你这样……和陈适逢还能回头吗?” 周乘既轻薄的笑意,“当然不能。” 曲开颜眉头一下就紧锁了起来,“周乘既,你为什么要这么糊涂!这么冲动!我明明跟你说过的,我不介意你回你们总部去。” “可是我介意。”即便这一刻,她把他一片赤忱的心冷冷搁浅,他依旧是好脾气的,“曲开颜,我跟你明说,即便我在他陈适逢底下做事,他们这些商人之流,我也是没看在眼里的。” 是的。他们周家有这个底气叫他说这样傲慢的话。 他爷爷父亲哪怕担子卸掉了,可是这些年交际人脉里,商人只会是末流之辈。 “可是你只想做你自己。我知道。周乘既,你摆在眼前的功名利禄没有了,说出去,哪怕传到你爷爷父亲耳里,都不会多中听的。” “说我为了女人?”沙发上的人落拓一笑,即刻痛快点头,“是呀,我是为了女人啊!” 曲开颜有一秒地想后退,周乘既快一步地拖她过来。曲开颜跌坐到他膝上时,听清周乘既酒后依旧冷静带着些戾气之味地问她,“为什么去陈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