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说话,就是哪怕我在打哑谜,你也知道我的谜底是什么。 陈适逢口中的女婿,却不是对应自己的女儿。 周乘既靠坐在沙发背上,并不端正,几分夜宴而归的散漫。也是劳心劳力后的几分颓靡。“陈总,总之,我绝不扔任何摊子给你,你放心。” 陈适逢狐疑一笑。他们果真是一类人,好一句“你放心。” 这世上能真正把这三个字说到做到的,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适逢功亏一篑的懊悔之色,片刻,哑哑出声道:“果然,男人的军心是沾不得女人的。我们周家的乘既也不能免俗。” 周乘既第二番以防为守,以守为攻。“广州院第二个项目,算是我还您的知遇之恩罢。” 他早想好的。他做完第二个项目。 此话一出,陈适逢手里的闻香杯就落地开了花。 “就非得走到这一步吗?”他不懂了,这好端端的,当真要为了女人来割席了。 这一步对于周乘既而言,其实无伤大雅,他甚至可以面子里子都全了。但显然陈适逢觉得被挑衅到了。坐独张沙发的人,偏还要别这个苗头了,“我想她轻松点。像今晚这样,迷路了遇到非人了,有个人能领她回家。”这句话,于他陈某人,是功也是过。 陈适逢听在耳里,犹如绵针。针针游进心血里去。“乘既呀,六七年攒的功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惋惜吗?” “惋惜。谁的从头开始都不简单的。” “尤其是我顶着父辈的光环,我其实更想单挑着干。然而,我要我的女朋友或者将来可能是妻子,这天天要面对我同她父亲生变的旧友来往,还是夺妻之恨的名头,实在太懊糟了。” 陈适逢生生像被刮了个耳刮子。他多少谈判的和颜悦色都沉下去了。“去吧。周乘既,我晓得你们周家有的是人脉有的是路子,周家的儿子什么时候跌倒了都能爬起来,我也知道老仲在y城的生产线有了你的加入,他的研究院分分钟能投起来。” 周乘既对于仲某人的橄榄枝还没最终定言。但他们心知肚明,他当真想易主,多的是新东家。年轻人也干脆坦言,“如果她终将愿意和我成为一体,那么我哪怕放下我的傲骨,回去借我爷爷父亲的脸面在y城站稳脚跟又算得上什么。她能过得舒坦痛快,比我的脸面重要多了!陈总比我懂,女人能开心这比自己开心来得痛快多了!” “对,乘既,你这么说,我觉得很痛快。 她能过得舒坦,我又要什么脸面!我不惮背这个骂名。”陈适逢大概疯了,这一刻,他哪怕和周乘既剑拔弩张地,依旧有知音般的畅快。 书房里稍稍沉寂。 听他陈某人再道:“我不否认我当初多看你就是你的好家世。你们周家抓起来的人脉,倘若乘既你真心想用,我开你多少年薪我都是值当的。但是,乘既,我更中意你这个人。” “我同老莫他们几个也说笑过,只恨没个适龄的女儿栓得住你。只要你愿意当我陈某人的女婿,我所有的家世托给你,我都是相当放心的。我都这个年纪这个身体,还有什么比值当的人更令我放心的了。” “我晓得是今天这个局面,我决计不会调你来江南,也不会你行李都没放稳就接你来我这里。” “呵,算是我欠老曲的,冥冥中,我又还给他了。” 陈适逢这些话,旁人也许会觉得他老板算是给足了颜面,给足了利益与台阶。可是周乘既无动于衷,牵挂不到家务事,男人的利聚利散总是简单的。 然则,他陈某人实在太傲慢了。言谈里,全是独断上前。这样的人,谁也掠不到他前头去。哪怕他再口口声声的以爱之名。 终究,独张沙发上的人寂寂起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