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驰骋,曲小姐也用事实正名了自己。 她确实车技不差,可是短暂的高架桥下来,她临时起意拐错一个弯,原本打算从小区西门进里,一下子,车子捷径的东门就在眼前。 她略攒了一口气,重重呼出来。倒也没绕开东门。 门禁顺利起杆,曲开颜没开多远,车头就蹩脚地在一处空地泊停了,她陡杀的脚力,饶是周乘既一路没卸防地替她看路,也被惯性栽出来一大截再跌回椅背上。 副驾上的人当她闹脾气呢,偏头问她,“什么情况?” 曲开颜没作声地车子熄了火 ,拉起手刹,自顾自解安全带,却迟迟不下车。 周乘既觉察到她不对劲,四下环黑,他只看得到她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她位置的左手才要抬起来揿车顶灯时,曲开颜敏感极了,扽着他的手,不让他开也不让他动。 须臾的安静里,周乘既能感受到扽着他手的人,掌心是潮的。 他声音低了又低,试着唤她,“曲,开颜……” “我爸就是在里面出事的。” “……” “他书房在负一,从来他关上门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搅他……第二天,我下楼……阿姨跟我说……我爸还没起……我在书房看到他的时候……他瞳孔都散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 “那年我十二岁。” 曲开颜说,从那以后,她再没进过这栋楼。 她只敢在同小区租了另一套别墅楼。 从十二岁到三十岁。 她的监护人从爸爸换成了姑姑,在法定年纪没到前,父亲所有的财产继承权全托在姑姑名下。其实这些年,曲开颜一直没和姑姑挑明的一点。她知道,爸爸死后,姑姑做过她和曲家的亲子鉴定。 她得感谢姑姑替她正视听,倘若鉴定出来,她不是爸爸的孩子,她该要去哪里。 即便同样是富贵日子,让她去姓陈,她宁愿什么都没有了。 手背上湿热的力道一直攫取着周乘既,他静默地听她没头绪地说了许多,待到她勉强安静下来了,一直在下头的手,这才翻掀在上,反握住她。他想说些宽慰的话,发现那些所谓的‘都过去了’太轻飘,思忖后,才道:“嗯,你还是姓曲好听。” “周乘既,我的名字和陈心扉的名字,都是我妈取的。呵呵,从名字也看出来,她更爱哪一个,对不对?” 一个开颜,一个心扉。 周乘既对陈适逢女儿没什么过多印象,不过是恃宠而骄的千金小毛头而已。 实则,眼前人也是。她表象,可比陈千金色厉多了。 咋咋呼呼,黑暗里,又不堪一击。良久,周乘既用一种局外人的冷漠态度评价她们姐妹的名字,“还是你的好一点吧。” 曲开颜不喜欢他永远壁上观的冷漠,一时任性追问他,也拆穿他的敷衍,“哪里好?” “霸道些。” 曲开颜闻言,从他掌心里夺回自己的手。一心当这个词是贬义,她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刁蛮任性且霸道的女人。 曲开颜有点叶公好龙的脾性。她说喜欢可以,满嘴跑火车的耍流氓可以,但是,别人但凡给点反馈,她又不答应了。 连妹妹一词,也觉得轻佻。 好意赞许她的名字,又觉得别人一心在敷衍她。 * 曲开颜从车里下来,周乘既随即也推门下来了。 只是她泊车的技术,真真对角线地切进来的。 周乘既阖门之余,建设她,“你把车子停正好不好?” 曲开颜把钥匙抛给他,嘴上散漫得很,“不好。这是我私人地方,我爱怎么停怎么停。” 周乘既觑她脸上,依旧阴霾连绵。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开衫,站在湿冷春夜里,彼此一身清凉意。 周乘既不再言语,他绕到驾驶座那里,重新牵开车门,对面的曲开颜以为他要修正车子,便警告他,“周乘既,这里可有监控的,你酒后挪车,小心我举报你啊。” 开车门的人,俯身从扶手箱里翻出他的驾驶证,再阖门带着风。 车钥落锁,车前灯呜咽地在二人间亮又熄灭了。 他重新走到一言不合就要举报他的人面前,正色,“走吧。” 曲开颜:“……” 周某人:“送佛送到西。我不亲眼看着你进家门,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