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血液奔涌叫嚣,催促着她去做一件荒唐的事儿,可另一方理智尚存,叫她别不自量力。两厢撕扯不清,让她心里乱得厉害。 有人不慎撞到她,她迟缓回过神来,甩一甩头,长长叹一声,眼下需得先将那人临终前的嘱托做好。 整整一日,郁晚耗在集羊客栈附近的一间民户屋顶上,那处可观客栈全貌。可一直到暮色降临,日落月升,万家灯火明了又灭,她连瞌睡都未打过,却始终未见到半个可疑人影。许是看这处把守森严,对方临时改了计划?又或者和那人一般,遭遇不测? 郁晚烦闷地叹了一声又一声,心绪不宁地倚着青瓦,微眯着眼看向夜幕。 眼下夜已深,月亮缓缓爬上中天。边北的月亮与十四州的不同,这处的离得近一些,又大又圆,浅琥珀色,清晰可见上头的阴影与纹路,仿佛触手可及。 她捂着心口抚一抚,只觉胸腔里又空洞又膨胀,难受得厉害,怎么都不得章法。白日所见一幕幕在她脑中回闪而过,心底的想法越发强烈地催促她—— 去看一看吧。 “笃笃笃——” 清脆的竹梆声响起,钻入耳中振聋发聩。已是夜里子时,四月初一已经结束。 郁晚浑身一凛,散漫的眼眸骤然清明,她一挺身自屋脊上站起,偏头朝镇子南方望去。 浅琥珀色的明月嵌在身后,夜风猎猎,拂动郁晚的衣衫与头发,指尖习惯性抵了抵袖中的匕首,她眸光一沉,提腿自屋脊拂掠而去。 集羊镇南部有处操练场,平日没有军队驻扎便荒废着,眼下杂草尽锄,扎了军帐,燃了火把。军帐中的人睡得正酣,外头留有守夜的士兵来回巡视。 夜深时难免懈怠,拄着长枪立在军营门口的兵将皆是两眼迷离,困得摇头晃脑。 一人脑袋一沉,险些将自己摔地上,连忙甩甩头抖擞精神。忽然,空气中传来火燎气,他耸着鼻子嗅了嗅,顺着气味儿的方向看去,瞬时瞌睡没了踪影。 “唉!唉!老五,别睡了!那儿着火了!”他猛拍同僚的胳膊推搡人,一边朝其他守夜的兵将打手势,“去几个人救火!” 边北少雨,动辄沾点火星就易起火,这里的兵将见怪不怪,那火势看着也不大,五六人列了队朝着火处小跑过去。 “好好的怎起了火,大晚上的真麻烦!” “谁知道呢,或许哪家上坟,或许抽旱烟的抖了烟灰,要是能抓到人,通通扔大牢打上几板子就老实了!” “唉,大哥,你听见声儿没有?” “什么声儿?你别疑神疑呃!” 这人话还未说完,忽然颈间一凉,眼中映入个鬼魅般凌空出现的女子,银光一闪,血液急急朝一处汹涌,身躯“砰”地一声沉沉撞在地上。 一息之间,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将死的人身,皆是两眼暴突,鲜血从颈间和口腔中一道淌出来。 郁晚收了剑,从几人中找了个与自己身量相当的上手扒他的军衣和赤甲。穿戴好后,她又捞了一把灰烬往脸上涂抹。 军营前,把守的士兵见着有个黑头灰脸的同僚着急忙慌地往回跑 “不是刚出去?怎的这么快回来?” 郁晚将声音压得和男子一般,还做出被火熏过后的沙哑,她捂住口鼻不停咳嗽,“咳咳不小心被火燎了,脸上烧得厉害,咳大哥让我先回来降降烧。” 她皱着脸咳得更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