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借到,人也马上就要杀,可季怀真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在他的计划中,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今日成败,全看燕迟。 路小佳又在他身后嘀咕:“看来那个叫什么季怀真的脑子也不大灵光,你一挑衅,他就带人追上来,也不管前方是否有诈,当真冲动。” 季怀真平白无故被骂了,不悦道:“你懂个屁。” 哪里是陆拾遗冲动行事。 而是这位忧国忧民,心系百姓的陆大人想要解决汶阳纷争已久,曾数次上书皇帝增强汶阳兵力。奈何现在大齐正面临着同夷戎议和一事,两方实力相当,不相上下,这才有议和可能,否则就是夷戎单方面威慑大齐。 一旦同鞑靼打起来,打赢还好,若是打输了,齐国兵力大大削减,又拿什么去同夷戎议和。 汶阳一地是否平安,与季怀真来说无足轻重,他不但不关心,甚至从中作梗,劝皇帝暂缓汶阳事宜。 这次顾忌到自身利益,才愿意顺水推舟,送陆拾遗一个出兵的正当理由。 他能想到的事情,陆拾遗又如何想不到? 然而事到如今,再想也无意,季怀真奋力一勒马口,强行命其改变方向,控着缰绳又转身跑上小道,抄近路回凭栏村,估摸着时间,燕迟那头正是水深火热才对。 背后传来震天呼喊,以及刀枪相撞时的刺耳兵戈声,路小佳回头一看,兴奋道:“果真如你所料,追兵碰上鞑靼人,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 “可有分出一队追上来? “当然!” 季怀真深吸口气,脸上半点得逞喜色不见,不住拿枪杆催动马匹,不敢有一丝懈怠。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坑,里面层层叠叠堆着鞑靼人的尸体和马匹,已浅浅填满坑底。 季怀真心里惦记着人,本不精湛的骑术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他大喝一声,如有神助般抖动缰绳,竟凌空从整人宽的大坑上方一跃而过,继而马蹄平稳落地,一刻不停地朝凭栏村奔去。 离得越近,喊杀声就越大,二百亲卫训练有素,手中利剑纷纷出鞘,加入战局。 一鞑靼士兵满脸是血,骑在马上迎头劈刀砍来。 季怀真手中长枪一挑,将人斩于马下,他一脚将路小佳踹了下去,命令道:“你去找巧敏,我去找燕迟!” 路小佳一头栽倒在地,爬起来,见一鞑靼壮汉杀得满眼血红,冲着自己来了,登时惨叫一声,拿起昙华朝对方脑门上一抡。 直把人抽得横飞出去,一口血沫吐出,抽搐着不动了。 “罪过罪过……真是徒增杀孽。”路小佳手足无措,害怕地回头看着季怀真,“找到之后呢?” “跑!谁若犯轴,就将谁打昏!” 二人分头行动,季怀真骑马跃过村道,两旁尸体越来越多。他一路胆战心惊地看去,鞑靼人的尸体占了大半,偶尔瞥见一两张熟悉的面孔,也已了无生气,鲜血淋漓,还好都不是燕迟。 跑到最后,地上尸体太多,季怀真弃马而行,终于在村南听见熟悉的声音。 院内,一人浑身浴血,披头散发,脚下堆满尸体,身旁几名鞑靼士兵跃跃欲试着要扑上前。燕迟颤抖着握刀,已战至脱力,刀尖不住淌血,似乎是从胳膊上的伤口处顺着流下来的。 每当有人扑来,他便看也不看,条件反射性地挥刀,此时不管谁来,都会化作他刀下亡魂。 眼见一人绕至身后,要拿绳索去套燕迟,季怀真想也不想,猛冲上前,凭借着凌空一跃的冲力,将那要偷袭燕迟的人活生生拿枪钉在地上。 力道之大,近小半枪身扎入地面。 见这人彻底断气,季怀真才阴鸷着脸,一抹脸上鲜血,缓缓起身。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