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牢房外脚步响起,季怀真不再闭目养神,他气定神闲,睁眼一看,果不其然,对面站着的赫然是他晕厥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三喜。 “大人。” 三喜冲他行礼,摆了摆手,便有狱卒将好吃好喝的端过来。 “你们去喂大人吃。” 已有三天滴水未进,季怀真早已饥肠辘辘,可食物送到嘴边,也只惹来他一声冷笑。 “说吧,那姓陆的狗东西给你什么好处了。” 三喜笑而不语,靠近了,装作不明白道:“姓陆的狗东西?大人莫不是气糊涂,怎么自己骂起自己来了。在下三喜,乃是替季大人,奉陛下之命前来押送清源观纵火元凶回京。” 察觉到称谓变化,季怀真面色一变。 三喜压低声音:“陆大人还不知道吧,季怀真季大人,已于昨日官复原职,此时此刻,正在金銮殿上朝呢。” 这话什么意思? 原本要去议和的特使“陆拾遗”被押送回京,而在府邸囚禁只待秋后问斩的“季怀真”却突然官复原职。 季怀真面色阴晴不定,快速思索着三喜话中意思,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三殿下被自己亲手抽死在牢里,而陆拾遗却不借题发挥,只说秘不发丧。 三殿下之死固然是皇权倾轧下的牺牲品,可也少不了季怀真从中推波助澜。 他确实如他人所说,做了背弃旧主之事,既已背弃,就要赶尽杀绝;其二也是因为他李代桃僵,替陆拾遗出使夷戎,不放心让陆拾遗顶着自己的身份主事半年之久。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动静闹大,气势做足,其余那帮睁眼瞎的臣子必定要弹劾他,届时皇帝顺水推舟,少不得要装装样子给些惩罚,到时候就算陆拾遗手眼通天,也得顶着他的身份在家坐牢。 至于官复原职一事,也在皇帝和季怀真的商议之内,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思及至此,季怀真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似是为了映证般,他冲三喜笑道:“既如此,杀了我便是,何苦要费这般口舌,三喜,还是乖乖告诉你家大人,到底想要什么,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说不定大人心情一好,便如了你的愿。” “你家大人我心肠软,便是养条小猫小狗也有感情,放心吧,你在我心里,比畜生金贵。” 三喜面色一沉:“你走之前把信物藏哪里了。” 季怀真装傻:“什么信物?不都给你家陆大人了?” “你留下的信物有问题!” 季怀真放声大笑,肩膀的伤口再次裂开,痛得他双眼发红,却掩饰不住内里的狂妄。 “三喜,你跟我这么久,不知道我做事会留后手?实话告诉你,给你家大人留的信物就是假的,日子久了会褪色,只可用半年,半年后就会变成一块废铁。大齐盐铁营生,给他就给他,但恭州驻守的五万大军,他陆拾遗动不了,更别想指挥销金台。” 三喜猛地窜上前,几乎要贴着季怀真的鼻尖,他以一种极其怨毒的目光盯住季怀真,突然一拳狠狠砸向他的小腹。 季怀真闷哼一声,被这不遗余力的一拳砸吐血。 可他又岂是甘愿示弱之人,牙碎了往肚子里咽,待他咽下一嘴腥甜,便痛快叫道:“再来!” 三喜又捣一拳,这次落在同样的地方,打的季怀真双眼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可惜两日未进食,只吐出些胆汁。 “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这话说的,跟大人我杀了你全家一样,三喜,我待你可不薄。” 三喜一听这话就笑了,他离得近,露出一嘴黄牙。 季怀真盯着瞧,突然道:“你不是三喜,你是谁。” 眼前的人面色猛地一变。 季怀真盯着他,厉声呵斥:“说话!” 季怀真对近身伺候的人要求极高,长得丑的不要,心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