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无险,但一想到崔莺已经入宫,往后和皇帝会朝夕相处,沉香只觉得后怕不已,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难怪崔郦得知要进宫,便连夜被崔家送出去养病,她应当早就知晓皇宫分明就是就是龙潭虎穴。 崔莺静坐了许久,觉得心绪渐渐地平静了些,方才皇上吹灭了灯盏,寝殿内光线昏暗,应是并未看清才是,可皇帝愤怒离去,又下令杖责坤宁宫中人,像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才是,这才愤然离去。 今日是入宫的第一日,便这般难熬,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她没有崔郦那般好命,她没有靠山,在宫里只能靠自己,外祖母年迈,她若是撑不下去,外祖母定会承受不住的。 她急忙跑下床,去找外祖母留给她的嫁妆箱子,她将箱子抱在怀中,细细的抚摸,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将流到嘴边的苦涩的泪水咽了进去,“无防,皇上不喜我,往后自也不会再来,这样更好,我也乐得清闲,咱们就像在姜家那般,过自己的日子。” 崔莺枕着箱子,疲惫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你和玉璧也累了一整日了,又受了惊吓,先下去歇息吧!” 沉香和玉璧摇了摇头,靠在床榻边上,“奴婢不累,娘娘受了惊吓,夜里定然睡不安稳,奴婢在此处守着娘娘。” 沉香心疼得直掉眼泪,又在心里将崔国公夫妇骂了一通,又将那薄情寡义的陆公子连带着一起骂。 * 今夜雷雨交加,暴雨下了大半夜,地面积水成洼,陆庭筠冒雨疾行,一脚踩在了积水中,水溅湿了袍角,衣袍的下摆处染上了一道明显的脏污,他狠狠皱眉,从怀中摸出帕子反复擦拭,但那脏污仍尤为显眼,干净的衣袍上那道醒目的痕迹,就像是美玉生了瑕疵,实在碍眼。 潇鹤知晓陆庭筠爱洁,方才从宫里出来,便将自己关在净室中沐浴,整整洗了一个时辰,他从净室出来,下巴连同脖颈处都搓得通红,看着都觉得疼。 陆庭筠素来爱惜这身官袍,如今这袍角染上了脏污,心情就更差了。 “公子从宫里出来便一言不发,到底发生何事了?这身官袍脏了,不若先回去换身衣裳再去拜访何大人。公子一听说何大人卧病在床,便深夜冒雨前来探病……” “你闭嘴。”潇鹤唠叨个不停,陆庭筠觉得不胜其烦,提及恩师,他更觉心中烦闷难当。 何府门口的两盏纸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何家安静得近乎诡异,陆庭筠望向院内,何府上下无一丝光亮,静得让人心慌。 “不好,老师出事了。”陆庭筠急忙推门而入,只听房中传来凄厉的叫喊声,紧接着一声闷响,陆庭筠追了进去,却见老师倒在地上,脖颈上一道极细的刀伤,他赶紧上前查看,却早已不见了凶手的踪影。 他的脸色一沉,敢杀朝廷命官,身手如此不凡,又不留下痕迹的,只怕是太后派来的人,看来太后至始至终都从未相信过他。 那太后引他今日前来的目的,他站在暗处,大笑了一声,老师德高望重,弟子无数,门生遍布朝堂,太后派人杀害老师,还需寻个替死鬼。 而他便是那个替死鬼,太后要用他,以他为刀,此举是将他逼入绝境,他今后便只能依附太后,为她所用。 陆庭筠理清了前因后果,他急忙赶回屋内,查看老师的伤口,那一刀伤在脖颈处,几乎将脖子割断,已经是没救了。 陆庭筠心中大恸,抱着老师的尸体,脸色如罩着一层寒冰,“老师,您且放心去吧。”他在心里念道:“学生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为您报仇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暗中派人将老师送走,远离朝堂,也可远离是非。 何宴清突然用力地推开陆庭筠,用尽全力在他脸上唾了一口,“我何宴清为官清正,一心为了朝廷,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你以身侍贼,失了文人风骨,你滚……” 说完何宴清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陆庭筠跪在地上,用手往脸上抹去,却见满手的鲜血,顿觉天旋地转,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快要喘不过气来,染上鲜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跑进大雨中,跪在院中的大水缸前,将手放在水里,拼命地搓洗着。然后不停地捧着缸里的水浇到自己的脸上,最后干脆头埋进水缸里,在水里闷了许久,直到再也闻不见血腥气,这才终于从水里出来,拼命地大口呼吸。 潇鹤赶紧跑出去为陆庭筠撑伞,他知道公子不能见血的毛病,赶紧递过去一方帕子,“公子,这帕子上有安神香的粉末,公子快捂住口鼻,便再也闻不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