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半晌,她蹲了下来,去看他的脸。 问道:“喻即安,你想哭?我可以陪你。” 喻即安一愣,水润的双眼将视线转向她,她故意离他近一点,两双眼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足够他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没有鄙夷,没有嫌弃。 她很认真地跟他说:“哭出来会舒服点,谁都可以软弱,你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能排解情绪。” 道理谁都懂,可是…… 喻即安抬起胳膊,颤抖地抱住了梁满的脖颈,然后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白大褂的下摆拖在地上,本来因为他弯腰就快要掉下来的听诊器从口袋里滑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它的主人此刻却无暇顾及它。 喻即安的头靠在梁满的肩膀上,默不作声,呼吸打在她的颈窝上。 梁满等了一会儿,正想抬手拍拍他,又或者跟他说说话,就感觉到颈窝处变得湿润起来。 她一愣,抬起的手顿了顿,轻轻放在他的背上,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拍了两下。 “阿满。”他这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哽咽,“阿满,我好累啊。” “嗯,那就先休息一下。”梁满低声应道。 喻即安眼睛紧紧闭着,“我就想要我爱的人都一直陪着我,怎么就那么难,阿满?” 梁满抬手揉揉他的后脑勺,脸贴着他的额头,心里有些愧疚。 好像他心里藏着的那个小朋友被打碎了呢,而她是凶手之一。 喻即安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边流眼泪,一边不停地说着心里话:“我从前觉得,学医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帮助很多人,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会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了,我帮不到他们很多……” 很多话只要氛围到了,开了个头,就会说得很顺。 就像喻即安现在,以前他无法说出口的那些心里话,在经过这么多天的心理建设,又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很轻易地说了出来。 甚至于袒露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的缩小,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他跟梁满说:“我实在是无能,这几天我老是做梦,梦里有很多病人质问我,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连你的老师都救不了。” “阿满,我觉得……” “喻即安,我觉得你走进误区了。”梁满打断他未尽的自怨自艾,声音温和坚定,“你刚才说,小细胞肺癌的进展很快,冯教授这是复发,所以治疗起来更加困难,也就是说,这个病它是公认的没法治愈了,是吗?” 喻即安的情绪总是很轻易就受到她的影响,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声,认真听她讲话。 梁满也嗯了声,温声道:“既然目前这个病无法治愈,那就说明不管你再怎么本事,也没办法让冯教授变成一个健康的人,这是业内需要攻克的难题,所以不能以此断定你无能。” 说完这几句话,她感觉到扑在她颈窝上的炙热呼吸像是变轻了一点。 她继续道:“虽然我不学医,但我也知道同一个病发在不同人身上,可能会有不同的症状,轻重也不同,用药也可能不同,所以不是说你治不好冯教授,就没办法治好其他病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问道:“诶,话说你的病人得的都是癌症啊,有治好这个说法么?” “会有一个临床治愈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