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时灼心中有些惊讶,这才发觉自己脸侧在滴汗。早些年在战场受伤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惯了在处理伤口时忍耐。大概是他表现得过于风轻云淡,也从未有队友发现过他的破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人说,原来自己在强忍痛意的时候,额头是会控制不住浮起汗珠的。时灼心中略感几分新鲜,下意识转头望向尤里斯的脸,扬着唇角朝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让对方递纸巾给自己擦汗。 后方西瑞尔看出他的意图,将手伸向离自己更近的桌子,捞过纸巾盒想要递给尤里斯。就见男人已经冷着脸弯腰蹲下来,用掌心牢牢包住了时灼伸出来的手。 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灼:“……” 做出递纸巾盒动作的西瑞尔:“……” 几番欲言又止过后,佯装没有看到西瑞尔的动作,时灼若无其事地弯起指尖来,戏弄般地在他的手掌心里刮了刮。 皇太子的面色终于有轻微松动,握住他半点也不安分的指尖没动,另一只手抬起来抹掉他额头的汗珠。 时灼始料未及般怔了怔,后方举着纸巾盒的西瑞尔,也跟着露出一脸的意外来。 原来尤里斯不是没有看懂,意识到是自己太过闲操心,西瑞尔思绪复杂地放下盒子。 纸巾盒磕上桌面的那一刻,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响。尤里斯松开时灼的手站起来,面容冷淡如常地与他对视一眼。 西瑞尔立刻心领神会地朝他点头,转身离开客厅走向狭长的玄关口。 与此同时,尤里斯指尖动作飞快落下,夹起医药箱中的一枚尖刀,刀尖指向医生脖颈低声警告:“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刀比你的嘴巴快。” 医生极力掩饰眼底的不安,闭紧嘴巴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边西瑞尔手中拿着红酒,身穿浴袍吊儿郎当地倚墙站立,在沉沉的敲门声中将大门打开。带队军官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朝他出示总督府红章文件道:“少将晚上好,深夜打扰少将很抱歉,但帝国监狱有重要囚犯越狱,我们临时接到命令全城搜捕。” “囚犯?搜捕?”西瑞尔勾起傲慢冷漠的笑容,浅褐色眼眸缓缓扫过他手中文件,“既然是搜捕囚犯,你们来公馆做什么?” 带队军官被他气势压了一头,极力维持脸上的镇定开口解释道:“我们接到总督府命令,紫罗兰公馆也需要——” “紫罗兰公馆在搜查范围内,我的房间难道也在搜查范围内?还是说,”西瑞尔不耐烦地摇着杯中红酒,眸光阴沉而锐利地打断他的话,“你怀疑帝国监狱的重要囚犯,现在就躲在我住的这间房里?” “这位不知名的中尉先生,没有证据就贸然诋毁军部少将,按照帝国法规你是会被处置的。”西瑞尔居高临下地瞥向他道。 “抱歉少将,是我们唐突了。”那名中尉脸色都变了,也顾不上再执行军令,带着手下后退了两步,“感谢少将的包涵,少将晚安。” “晚安。”西瑞尔伸手将房间门关上。 他回到吧台边放下红酒,走回客厅向尤里斯说明情况。几人在客厅中等到零点以后,医生才终于将时灼手臂的伤处理好。将他的伤口位置重新包扎起来,嘱咐他隔多长时间换一次药纱,医生就拎着医药箱从房间离开了。 西瑞尔亲自将他送到一楼大厅,期间恐吓他对今晚的事保持沉默,确认医生脸上没有撒谎的痕迹后,才从楼下大厅中放他独自离开。 他从楼下回到套房里时,时灼和尤里斯在灯下整理,从谢里登办公室偷出的文件,中间还夹带有前妻寄来的信件。尤里斯拆开封口将纸张倒出来,发现里面除了前妻的亲笔信,还有盖有希林家主印章的文件。 尤里斯将信件拿给西瑞尔看,猜测两人大概要熬夜商议,时灼主动站起来提出去洗澡。男人视线从西瑞尔指尖收回,缓缓落在他脸上出声提醒:“伤口不能碰水。” “我知道。”时灼回答。 “你自己可以洗?”对方又追问。 “我可以。”不想耽误他们议事,时灼表现得很坚定。 “这里有浴缸。”终于看完信上内容,西瑞尔抬起头加入道。 “那我用浴缸洗好了。”时灼语气放松地接话。 尤里斯却像是仍旧不太满意,“你会放水吗?” 时灼被他问得愈发茫然,“……殿下,我虽然没什么积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