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等时灼从二楼栏杆前爬起时,就只看见横在甲板上残留的血迹。触目惊心的血迹自船舱门口起,一路长长地延伸到甲板边缘,而下方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碧蓝与平静。 没有人知道,这片海域曾经吞噬过一个人。又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更多的人丧命于此。只是他们消失得毫无痕迹,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过。 “这就是雇地下城佣兵的好处。”莫森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佣兵大多性格孤僻独来独往,为了高昂佣金搏命是常有的事。另外,”他一针见血地点出其中关键,“他们没有任何人际关系与纽带,出问题处理起来也方便很多。” “我提醒过他了。”时灼观察过男人的体格,“以他作为佣兵的反应能力,不可能躲不过手枪子弹。” “他主动申请来这里,就没打算再回去。”莫森回忆男人的穿着打扮,“他有好几天没洗过澡,也没有换过衣服。” “应该是查到了他弟弟的死因。”时灼一知半解地做出推断,在前线见过太多的生命消逝,他心中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我们进来的时候躲开了人,为什么还会被他们发现?” 问完以后,不等莫森给出回答,时灼自己就先接话:“每层船舱里都有监控?” “有。”莫森已经去看过。 时灼登时觉得有些庆幸。他将自己差点进去的事告诉莫森,末了挪回对方身旁低声开口,“哥哥,”他笑容满含兴味地歪头看莫森,“如果我进去了,你会来救我吗?” 芒斯特的人才刚刚离开,眼下正是警戒最严的时候,为避免他们又杀个回马枪,他们还需要在原地停留片刻。只是这样坐着干等有些难熬,时灼就忍不住和莫森开起玩笑来。 “……” 与预料之中的场景相差不大,莫森目光毫无波澜地盯着他看。 心知他不会配合自己玩这种假设,时灼顿觉有些无趣地撇撇唇角,主动将话题绕回正轨上道:“我们现在要——” “我应该早就说过的,只要有那纸合约在,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莫森打断他道。 时灼脸上重新浮现起笑意来,自动将他的话翻译过来,“所以哥哥会去救我。”他又双腿盘坐贴近男人语调上扬问,“那如果我不幸被他们丢进海里,哥哥也会一起跟着跳下来吗?” 莫森闻言,一双眼眸轻眯落定在他脸上,“你玩角色扮演上瘾了?” “我又没有亲哥哥,不知道有哥哥是什么滋味。”时灼惆怅不已地耷垂下眼尾来,“以前在时家的那两个哥哥,私下里都只会欺负和使唤我。” 他眉梢眼角里都填满了失落委屈,再加上翻滚时脸边蹭到的灰尘,看起来确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前提是莫森不了解真相,对时灼情况了若指掌的他,见状也只是略略扬眉轻哂出声道:“不是已经帮你出过气了吗?quot; 时灼面上微微一愣。 “你那两个哥哥的事。quot;对方又补充道。 时灼这才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假如不是知道不可能,他几乎都快要以为,面前人说这话的语气,是被皇太子魂穿上身了。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如今的帝国继承人是什么说话语气,他其实也早已不太清楚。 他只记得当年尤里斯,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皇太子就读帝国军校的四年里,一直都是整个作战系的学生首席。按照帝国军校传承的优等生制度,校内各大专业院系的学生首席,都要佩戴象征身份的金色领针。 首席的选拔制度为一学年一次,作战系虽然每年院内竞争力极大,但那枚领针被皇太子佩戴了四年,从未从他的军校制服上摘下来过。 当年首都城时家的年轻小辈里,除了时灼同父异母的婚生子哥哥,还有时家来首都城读书的堂哥。两人都与他同届进入帝国军校,区别在于他与堂哥是自己考进去的,那位婚生子哥哥却是花钱买进去的。 时家花钱只能买到后勤系的学位,而时灼考上的是最好的作战系。收到入学通知的第二天,时家调换了他与时厌的学籍和专业。他在时家无依无靠也无人偏爱,想要在十八岁那年顺利入学,只能向时家施加的胁迫与不公妥协。 入学帝国军校的前两年里,时厌和堂哥时常将他叫去跑腿。看在两人每次给钱大方的份上,时灼也就收敛脾气乖乖去了。 直到二年级的上半学年,时灼跑去替时厌送情书搞砸后,时厌和堂哥带作战系的人围堵他,时灼烦不胜烦地躲入洗手间里,意外地在里面撞见了帝国年轻的继承人。 当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时厌不敢带人追进来的原因,是不想撞上这位金发碧眸的皇太子。尤里斯给人的初印象俊美冷冽,实在不像是好相处的友善脾性。冒冒失失闯入洗手间以后,时灼已经做好被他轰赶的准备。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