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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想到蒋小姐在中午饭桌上郁郁寡欢的样子,沈弗峥无法想象钟弥日后落到这种境地里的模样,仅是想象,他都会生起一股冷冷的躁郁,无法忍受那样的表情出现在钟弥脸上。

    不合适,也不合理。

    她家两代人精精细细把她养得玲珑剔透,绝不是盼望着有个男人一边说爱她,一边毁了她。

    沈兴之见沈弗峥一时没说话,也晓得这个侄子只是瞧着温和,实际上软壳子下头藏着雷霆手腕,从没人能替他拿主意,便不再多说,只叫他放心。

    “外头的那点事,二伯能替你去打声招呼,家里的事,还是要你自己处理,总不好一直闹得这么难看,章家,是你爷爷的心病,也是你小姑姑的心病,你要好好想想。”

    钟弥对南市不熟,下午跟沈弗良的太太一起逛街,身边还带着沈弗良的儿子,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淘气不服管的时候。

    蒋小姐一次次温声哄他,小少爷变本加厉,甚至直接说,你又不是我妈!

    钟弥在旁瞧着都替蒋小姐难受。

    后妈难当,钟弥以为她会恨沈弗良。

    没想到叫保姆带他去挑玩具,两人终于轻省坐在咖啡厅一角,提及沈弗良,蒋小姐居然会说:“他其实挺好的,他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他儿子欺负我,他有时候也会管教,至于他在外头的事,看开了也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比他还恶劣的男人多的是。”

    钟弥听得心惊不已。

    仿佛看见一只在温水里快煮死了的青蛙,原来心如死灰久了,真的会觉得抱着一滩灰烬也是温热的。

    也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沈弗峥把她保护得有多好,他从没有把她放到那些钝刀子割肉的处境里,磨着她一点点忍耐一点点妥协。

    他的小姨,他的属下,他的朋友,每一个安排到她身边来的人,都是真心对她好的。

    他一直在捂她的眼睛,不叫她知道她如今所处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该教的道理他会教她,不必看的血腥,他一直护在她身前。

    她所感受到的平等,是他垫了无数偏爱在她脚下。

    实在没心情多逛,钟弥喝完下午茶就回去了,在酒店睡了一觉,然后去浴室泡澡。

    她靠在浴缸里发呆,没听到外头有人回来的响动。

    她也猜不到沈弗峥会这么早回来。

    等从浴室吹干头发,穿着柔软的浴袍出来,瞧见沙发背上放着沈弗峥今早穿出门的外套,才意识到他回来了。

    钟弥去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样东西,攥在手心里,在套间书房找到沈弗峥。

    门推开一隙,她趴在门边,只露一双被浴室热气熏蒸过的眼睛。

    “可以进来吗?”

    沈弗峥的沉思被打断。

    窗外刚刚白昼入夜,高层酒店俯视一片中心区灯火。

    他转过头,没说话,只朝钟弥伸手。

    钟弥走过去,将自己握成拳的手抵在他掌心,另一手扶他的肩,刚洗完澡,浴袍下的身体馨香软滑蹭到他身上来。

    沈弗峥注意到她一直握着的手,等摊开,东西便到了他手心。

    一条满钻的红宝石项链。

    她面对面坐在他腿上,与他一同看着项链说:“这上面嵌的宝石都是真的,给你。”

    他瞧着红宝石链子问:“哪儿来的?”

    “我妈妈给我的。”

    他晃晃链子:“那你就随便给我?”

    “我没有随便,我……我想了很久的,”钟弥手指抚上他的眉心,那里有一道小小的愁山。

    他平时表情淡,心烦也不显,只是心事重时就会下意识拢着。

    她都看着眼里。

    钟弥越说越小声:“我不想你烦,我听盛澎说他爸缺钱,我不知道缺多少,可以把这个卖了……”

    他垂眼看着手心,不懂女人的首饰,但好东西见多了也有分辨能力,像古董珠宝。

    “这东西不便宜。”

    “便宜就不给了你!”她好有道理地说。

    这是她们家最贵的东西,她连戴都没有戴一次,怕弄坏了。

    沈弗峥故意逗她:“那我拿去卖了,你舍得?”

    钟弥微微一抬下巴说:“当然舍得,为我心悦之人,万金不足重。”

    小姑娘的情话,三分霸道七分烂漫,叫谁听了都要心软。

    沈弗峥从摊开的掌心里寻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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