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琳暂时松了口气。 施云琳也明白身后的亓山狼必然已经醒了,她再继续掩耳盗铃没有意思。婚仪还没有结束,晚上还有交杯酒和结发,她要赶忙收拾,不能这么僵着。 她轻咬了下唇,小声开口:“将军松松手,我要起来……” 搭在她身上的手立刻收回去了。 施云琳低着头,摸索着去拾床上的衣裳。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裙子被压在亓山狼的腿下。她低着头不敢乱看,硬着头皮扯过来,抱着衣物下床。双足踏在地面,她刚要起身,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床下的脚踏凳上。 亓山狼伸手去扶,施云琳下意识地缩了缩肩朝着另一侧躲避。 亓山狼收回了手。 施云琳来不及多想其他,抱着衣裳起身,慌步跑到屏风另一侧穿衣。她慢吞吞的整理衣物不想出去,期间听见了开门关门声。 过去许久,她从屏风后面出来时,屋内已经没了亓山狼的身影。就连被弄脏乱的床褥也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施云琳失神落魄站在屋子中央,嘴巴一瘪,想哭。 又过了半个时辰,喜娘带着几个宫婢重新回到新房里时,施云琳已经端庄坐在婚床上了。 喜娘偷偷去瞧施云琳的神色,只是脸色红了些,没瞧出别的来。倒是婚冠不见了。不过已经到了新房,不戴婚冠也不要紧。 再后来,亓山狼从前宴回来。施云琳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偏偏要忍着害怕故作镇静。 喜娘继续主持着婚仪后续的流程,引亓山狼在施云琳身边坐下。他的靠近,立刻让施云琳放在膝上的手僵住。 喜娘念着贺婚词,宫婢走上前来,从施云琳的云鬓里挑出一缕头发,再小心翼翼去捧一缕亓山狼的头发,在两人发尾处,用红绳仔细系上一个结。 施云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绑在一起的头发可真像枷锁。 喜娘郑重地握着绑着红绸的剪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发尾剪断,收进锦盒里。 宫婢又捧上两杯酒。施云琳硬着头皮侧了侧身,举起酒樽。手腕相环时,施云琳被迫抬眼与亓山狼对视。望见他黑色的眸子,施云琳匆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仰头饮酒,辛辣入喉,辣得她想哭。 喜娘再端来一碗饺子,递筷子给施云琳,当施云琳咬了一小口饺子。见她不说话,喜娘立刻问:“是生的还是熟的?” 施云琳知道婚仪流程,这个时候喜娘会端来生饺子给她吃,要她亲口说“生”,是早生贵子之意。 施云琳慢慢咀嚼着生饺子,不吭声。 喜娘急了,追问:“生不生啊?” 她才不要生一窝子狼崽子。施云琳将生饺子吃得优雅,就是不吭声。 喜娘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从皇亲贵族到贫民百姓主持了无数婚仪,从未见过这么沉默的新婚夫妇。 喜娘硬着头皮继续接下来的流程,扶着施云琳去沐浴更衣。施云琳不想被她们看见她身上的痕迹,让她们出去,自己收拾。 施云琳慢吞吞将自己收拾好,换上喜娘放在旁边的那套轻薄的红纱寝衣。 她又在里间里躲了好一会儿,不愿意回新房。待到她觉得不能再这么躲着了,才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回新房。 施云琳悄悄扫一眼,看见亓山狼坐在桌边,正在垂首倒酒。施云琳赶快收回视线默默回到床榻。喜娘和这些宫婢在的时候,施云琳头疼这躲不开的婚仪,可当她们都走了,屋里只有她和亓山狼时,她又开始害怕。 亓山狼放下酒樽,起身朝床榻走去。看着亓山狼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高大的身躯遮了屋内喜烛昏暖的光,视线一下子暗下去。巨大的压迫感让施云琳快喘不过气,理智让施云琳想起母亲教她的事情。 她忍着腿上的疼软站起身,假装镇静地伸手去为他宽衣。可是她怎么也解不开亓山狼的衣带。看见自己发抖的手,施云琳才意识到自己的强作镇静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突然就坠下眼泪来,小小声地说疼,哽咽一声,再小声重复了两遍疼。明明前几日还信誓旦旦地说身为公主绝不求饶,此刻她却抬起一双盈泪的眼睛望着亓山狼。求字说不出口,可满眼哀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