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嗜杀的修罗,恨意凛然地瞪着鱼郦。 “若是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明德帝的孩子,你还会想打掉他吗?你怕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好给他留个后吧。” 鱼郦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摇头:“我们没有这种关系。” “是,你们没睡过。”赵璟抚着她那张清皎无瑕的面孔,讥笑:“没有苟且,仍旧念念不忘,这才是入了心的人,跟我,不过是一场露水,不小心弄出个孩子,还让你这般嫌弃。” 他掐向她的脖颈,恨声说:“既然这样,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殉情不是更好吗?” 崔春良跌跌撞撞赶来时,正见到赵璟掐住鱼郦,他只觉脑门上轰的一声,来不及细究,慌忙冲进来,抱住赵璟的胳膊往后推搡,边搡边哀求:“姑娘肚子里有孩子,殿下,虎毒还不食子啊。” 赵璟被他推到一边,崔春良忙去看鱼郦,却见她双目呆滞地倚靠着墙,细细看去,脖子上也没有掐痕。 原来方才殿下没有用力。 崔春良如是想,暗自舒了口气,从袖中摸出药丸,赵璟面无表情地接过,囫囵咽下。 鱼郦回过神来,问:“你在吃什么?” 赵璟没有理她,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往外走,走到门边,冷声说:“这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否则,我说得话一定会让它应验。”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有注意到,游廊下,颜思秀紧抓着雕栏,满脸怨毒。 赵璟匆匆赶回崇政殿,遣退了其余官吏,只留下宁殊和薛兆年。 薛兆年答应越王起事相和,回了陈留,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牢靠。 新朝之初的几桩要政,他见识过太子殿下的手段,觉得越王凭莽夫之勇实在乏有胜算。但他又怕,万一胜了呢?那位小殿下性恨跋扈,若失约,他必得回过头来清算。 思来想去,薛兆年想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他命大军继续驻守陈留,带着千余精锐秘密赶往金陵,徘徊在城外。万一越王胜了,就立即率军入城替他清扫余碍;万一太子胜了,就说他探知到越王有不臣之心,特率军来勤王。 赵璟坐在御座上,低睨这厮声泪俱下地控诉赵玮和萧鱼郦何等丧心病狂,逼迫他谋反,末了,他深深稽首,痛哭:“为表对殿下的忠心,臣愿将十万陈留守军拱手交出。” 好一招以退为进,连宁殊都看不下去,捋着胡须连连冷笑。 可是太子殿下却迟迟未发话。 他瞧着薛兆年,许久,才平静道:“孤真的很厌恶你。” 冷不防他这样说,薛兆年惊骇不已,抬头看向赵璟,见他揽着袍袖,拾御阶而下,走到他跟前,赵璟缓缓道:“每回孤看到你,就会想起少年时保护不了心爱的姑娘,那份狼狈无措。偏偏是你这么一个粗鄙无耻的人,把我们原本该圆满的姻缘生生折断,若是没有你,也就不会有那五年,她不会认识明德帝,也不会移情别恋。” 空中寒光一朔,薛兆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脖颈凉丝丝的,在宁殊那一声惊恐的“殿下”里,赵璟拨下了他绾发的金簪,狠狠地插进了薛兆年的脖子里。 薛兆年睁大了眼,惧色尚未蔓延,便直挺挺倒下,没了气息。 殿中沉沉死寂,赵璟披散着头发,返回御座,稳稳坐下,冲宁殊道:“老师不要惊慌,孤已调遣京西北路驻军开拔入陈留,收缴那里的驻军,他们听话便罢,若是不听……” 宁殊问:“若是不听呢?” “杀。” 极轻飘的一个字,赵璟说得随意,仿佛只是扫落片缕沾衣的叶子。 赵璟见宁殊沉眉不语,冲他微笑:“老师何必这副表情?像这等首鼠两端,又手握重兵的奸佞,今日不杀,来日只会酿成大祸。” 宁殊脊背略佝,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