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云乘月起了床,挑了一套藕荷色的衣裙,用玉梳挽了发,便出门往三房那头过去。 昨夜老仆说,是三房的刘先生指使他。按常理,刘先生是云三爷的门客,背后主使几乎板上钉钉是三房夫妇,但究竟真相如何,还是亲自确认更好。 云乘月没有向薛无晦求助。 他们之间存在一种无言的默契:如果云乘月要让薛无晦来解决这件事,那只有一个回答——谁有嫌疑,就杀谁,何必多费精力辨认。 他的方法当然很简单——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她不愿意这样。 冤有头债有主,还是分清更好。 所以她自己来。 三房被禁了足,只有三小姐必须去书院,可以每天出入。云乘月到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匆匆忙忙出来,一副即将迟到的样子。 见了云乘月,三小姐猛地停下,险些摔倒。 “你来做什么?!”她面上戒备,脚下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又落在云乘月怀里。她眨眨眼,狐疑地问:“你抱着只兔子?” 云乘月没理她,只问:“你知道刘先生吗?” “刘先生?” 三小姐疑惑道:“你说我爹的门客,刘斐刘先生?” “还有别的刘先生?” “没有……关你什么事?”三小姐忽然镇定下来,眼珠一转,露出一点虚情假意的笑,“你想知道,就要付出点什么。” 三小姐用一种“你懂的”的表情看着她。 云乘月思索片刻:“比如提醒你,你快迟到了?再提醒你,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出门。” 三小姐:……!!! 她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立刻泄了,蔫蔫地低头:“只有那一位刘先生。应该是上个月吧,听爹说,刘先生说老家有事,已经离开了。你问他做什么?” 走了?云乘月皱了皱眉,时间这么巧,这人嫌疑很大。不过人跑了,能怎么办? 有了。 云乘月说:“知道了,你去书院吧。记得我昨天叫你做的事。” 三小姐低着头,暗地里撇了撇嘴,抓紧自己的斜挎包,一溜烟跑了。她清楚自己目前在府里的地位,明白自己最近得乖乖念书,不然说不定她也一起禁足。 跑着跑着,她打了个呵欠,又打了个呵欠,一不小心脚底下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又继续跑。 云乘月盯着她的背影。刚才她一直在注意,却没有看见昨天傍晚的黑影。不过,三小姐眼下青黑,好像没大睡好的模样。 她摇摇头,走进三房的院子。 三房的下人们见了她都很吃惊,却没有人敢拦她。 “云三爷,三夫人。我要麻烦你们帮我个忙。” 云乘月走进正房,站在门外,平静道:“上月辞行的刘斐先生很可疑,我需要你们去官府报案,就说他偷了价值万金的财物,要缉捕追回。” 房内“噔噔噔”脚步响起。三老爷一把拉开门,面色难看,怒道:“刘先生人品稳重,你一个小丫头,休要血口喷人……” 云乘月看着他:“如果不是他,就是你了?还是三夫人?” 三老爷一愣。其实他刚刚还没大清醒,这会儿才陡然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的是谋害她的凶手! 三老爷一瞬间又惊又俱。云乘月现在是明光书院、司天监都定了的人,他哪里惹得起?这罪名可大了,担不得担不得! “胡说!”他急了,“我可没有,可没有……二娘,你不能乱说话!” 云乘月道:“是与不是,官府堂上一问便知。云三爷,不如您带着三夫人走一趟?” “……我真没做过!”云三爷跺脚。 这时,听见动静的三夫人也急急跑出来,不安地拉住丈夫的手臂,小心道:“是啊二娘,三伯母虽然、虽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真的不敢害你的。” 四周下人静悄悄的。人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那外表美丽、内心疯狂的女煞星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云乘月淡定地说:“要么报案刘先生盗窃,要么烦请二位自己走一趟,以证清白。” 云三爷:…… 云三夫人:…… 别家哪个小辈敢这样说话啊,二娘也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们低头了,颜面何存?以后怎么弹压下人?如何在儿女面前保持威严?怎么…… 夫妇俩低头,异口同声:“报案吧。” 两人一愣,对视一眼,最后又同时苦笑一声。 云乘月微微一笑,很和气地说:“那就麻烦了。现在就去吧,这种要紧的事,慢不得的。” 三房夫妇有气无力:“二娘说得对……” 云乘月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告辞离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