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青子裁开信封,果不其然,优美的文字用无比正式的语气阐述了大河寺的情报以及地质变化后的调查结果,并称此事已经上报了天皇。 让望凝青有些无言以对的是,原本咄咄逼人要求阴阳寮交出犯人的贵族世家听说族中子弟是投河于忘川之后,居然不约而同地撤回了诉讼,声称这很风雅。 望凝青:“……”不,我的确是不太能懂? 在这个物哀寂落的年代里,生死的观念变得如此浮薄,为了尊严以及脸面,自杀都被冠以了荣耀。 竹内青子的父母便是这么去的,这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见过平民百姓不计一切手段都要活下去的强韧之后,她并不喜欢贵族轻言生死的做法。 死亡是父上反手捅进腹部的一刀,活着却是平民百姓刨出树根努力往下吞咽时通红的眼角。 久我莲的书信中说道,若要净化或者封印雾见川就必须找到他当初献祭所化的即身佛,但那即身佛很可能已经在河水断流时一同被填埋在土底下。 “未必,村民百姓对神佛有敬畏之心,河水干涸后看见佛像或许会将之搬走。”望凝青写下了自己的推断。 久我莲的来信基本都是在说雾见川的事,唯有结尾的一段话让人看不明白。 久我莲说自己去了一户贵族家,这户人家并没有附庸风雅种贵族们都喜爱的枝垂樱花,反而种了抗寒耐冻、色泽红艳的山樱花。 “闲坐茶禅中,嫣色入碧汤,笑言春光好,杯盏应为双。” 竹内青子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委婉的示爱,约她出去玩,甚至可能、大概还借樱花和茶汤调戏了她一下? 想清楚的瞬间,竹内青子便跟触电一样将信阖起,打发了殷殷切切的侍女,提笔用自己笨拙的语句反讽道。 “居于乱室中,残叶飞入窗,哪来春光好,劳形于案上。” 让侍女将信寄出后,望凝青便开始反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命轨细微的变化她早有准备,但久我莲喜欢上竹内青子她是真的没想到。她倒是没想过久我莲玩弄感情的可能性,因为久我莲本身就是一个这个时代极为少有的、不花心滥情的人。 来自千年后的白川彩子会痴迷于他,也是因为他留下了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情专的传闻。 莫非是因为同情?还是说双生子之间真的有那样深刻难解的羁绊?因为雾见川纠缠着竹内青子,久我莲便也卷进了这情感的乱麻? 望凝青没空多想,因为很快便到了来年春季,又是一年樱见祭,平安京举办雅乐宴,这将是竹内青子与白川彩子决定胜负的一局。 这段时间,白川彩子游走于各种交际场合,经营出不低的声望,医术虽然还未展露锋芒,但寒冬已过,大瘟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这一年的樱见祭,白川家主原是打算让竹内青子去献舞的,但白川彩子闹了一场,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白川家主还是答应了彩子,换下了青子。 竹内青子对此自然是感到嫉恨的,在白川彩子前来“炫耀”那一身华美的和服之时,她忍不住出言讽刺:“姐姐还是谨慎些为好,那可是要在陛下和大御所面前献舞呢。姐姐体弱多病又没经验,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白川彩子得意一笑,她刻意地撩起裙角,炫耀衣上的花纹,“这可是以日出为意向制作的和服,绘就了日轮与彩霞,名为‘昼’。父亲说,穿这一身在台上起舞,才对得起我‘晴雨姬’的名号。这点,身为影子的妹妹想来是用不上的。” 两人冷言冷语一番,最终不欢而散。 望凝青知晓,白川彩子根本就不是来炫耀和服的,她是故意让竹内青子看见这身和服,想牵引青子跌入陷阱的。 白川彩子准备了两套和服,一套是方才竹内青子见过的“昼”,另一套却是以特殊的花汁染就、更为鲜艳明丽甚至能引来蝴蝶的“夜”。 “昼夜”两套和服同样取色华美,“昼”以金黄霞红为色,“夜”以明黄深蓝为色,看似旗鼓相当,但“昼”这套和服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因为用色过于明亮大胆,所以“昼”十分压人,不仅无法衬托出穿着者的美貌,甚至在光线过于明亮的情况下会与环境融为一色,只适合穿着于室内。 而竹内青子并不知晓,这次的雅乐宴的举办时间恰好是黄昏至夜间。她若当真穿了“昼”上台献舞,最终只会泯然于蔼蔼暮色。 反观“夜”这套和服,用色深沉明艳,在夜色中还会反射出织物特有的奇光异彩,黄昏时身着此衣会让人眼前一亮,便是八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