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却也不知内情,稍稍摇了摇头,理所当然道:“怕是不愿投毒,在寻隙拖延吧。” 那位继后虽瞧着端慧贤淑,处事滴水不漏,却似个纸扎的人,不大像有主心骨的模样,与这宫中大部分女?子并无不同,恪守妇道、从夫从子,下?不去杀手再正常不过,只—— 霍长歌不由悬心,生在那样的家族,又育有那样的嫡子,便是她再不愿搅合进那浑水,又岂能真正独善其身呢? 恐还是要落下?与前世一般自?缁于寝殿的下?场吧…… 她们到底也相处过半年光景,且继后虽有自?个儿盘算,却从未苛责于她,霍长歌一时于心不忍。 说话间,屋内众女?抱着琵琶裹挟香风,已径直绕过屏风,拥在她俩身侧。 “既事有变故,”赫氏眉目一凛,回?视霍长歌的那一眼中似有殊死一搏之意,她果断与众人下?令道,“便按原计划,见?机行事吧。” 言罢,她转身一甩长袖,曳着拖地曲裾,扬着两条流云似的飘带,逆着光,便是做出?了柔媚温软的京中闺秀模样,亦掩不住通身华贵雍容,似凤凰神女?临凡一般,率众走了出?去。 霍长歌抱着琵琶随之临出?殿门,却下?意识转头回?顾,那空荡荡的寝殿内,恍若遗有脂粉香气散在阳光里,又似残存着不成调的琵琶曲,绕着大殿四角翻转盘旋,重新?织成了一首送别的歌。 ***** 霍长歌抱着琵琶随众女?面覆薄纱同行,出?了殿门,便被?一列禁军护着送往御花园。 她自?宫门往观雪轩中去时,已敏锐觉察路上禁军岗哨位置多?有变动,遂有警觉,却不知眼下?御花园中更是反常。 那园中虽面上一派祥和,喧嚣热闹,但宾客觥筹交错间氛围略显生硬,似有暗流涌动,不知是否皇后无故缺席缘故。 众女?被?人引至两列筵席正中留出?的空地,正正对着连凤举。 霍长歌立在那公主右手侧,不动声色转眸一眺,满园未窥见?谢昭宁,却见?连璋虽囫囵坐在席间,那身衣裳却穿得不伦不类,不似来赴宴,倒像是晨起巡防时常着的便服未及更换,面色也难堪,比往日冷脸模样多?出?几分忧怀与愁容似的。 霍长歌心念一动,越发?戒备,不由摆正怀中琵琶,以细长曲颈谨慎遮住双眸。 “这便是侄女?莞儿,与其幺妹。”那姚家家主忙起身与连凤举一拱手,引着那公主与霍长歌口中唱福,矮身依次拜过皇帝、丽嫔与众殿下?,待与连珣眸光相交时,便明显可辨其中老谋深算的笑意。 那公主虽素纱遮面,只一双冷寂漠然的淡色眸子露在外?面,眼型妩-媚似两片柳叶,内眼角稍稍一勾,搭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勾得人魂魄微微一荡,更勿论那一身似牛乳般白皙的肤色,晃得人眼花缭乱,举手投足间又风情万种,细腰似柳,实属尤物。 霎时便闻周遭连声赞叹,御座之上,连凤举眯眸意外?一滞后,亦颇满意似得微微颔首,抬手一挥,便允其立即献舞。 不待清脆琵琶声响织出?曲调,姚家席间已有人认出?那活色生香的女?子非是族妹来,却不敢明言,只眼神疑惑不住瞥她。 “叮咚”声起,众女?正要合着雅乐拧腰起舞,霍长歌手指按在弦上只不敢发?力?,倏然—— “陛下?!皇后,皇后——”派去寻皇后的太?监终于去而折返,身后紧跟着走到半路遇上的永平宫赶来报信的宫女?。 二人行迹匆忙,顾不得礼仪,自?廊下?便一路小跑高声打断了那乐曲。 众人闻声侧眸,连凤举见?状厉声呵斥:“大声叫嚷,成何体统!” 那宫女?脚步慌乱,面色青白交错,脚下?一绊,便摔在了廊下?花丛中,烈日下?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