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歌一路错开巡防守卫,攀上跃下落地?无声,脚步轻盈得似能乘风的仙子一般,直往谢昭宁羽林殿的寝宫寻过去。 亥时?定昏,朦胧圆月下,四野正寂静。 谢昭宁厢房窗扇陡然让人从外推开个小缝来,寒风“咻”一声吹拂入屋,谢昭宁霎时?惊醒,双眸大睁,浓重夜色中,一双凤眸镇静明亮。 他右手?“铿”一声抽出枕畔长剑,寒光一晃间,人已翻身端坐床榻旁,动作迅疾利落,肃然正对?窗外不速之客,不待他出声唤人—— “三?哥哥,”霍长歌果断扯下蒙面,正对?他笑着悄声道,“是我?。” 谢昭宁:“……?!!” 他人正崩得似张拉满的弓,闻言一瞬泄了气,蹙眉自黑暗中分辨出她形貌,怔怔偏头瞧了她半晌,方才无奈纵容一叹,按了按抽抽的额角,将长剑“咚”一下又还入鞘,压低嗓音道:“关窗……” “哎。”霍长歌以气声娇娇软软一应,小心关了窗,又转身往他床边若无其事走过去。 谢昭宁人似还没回?过神,一头乱麻,下意识伸手?拢了下衣襟,又从床头正取外裳,一抬眸,霍长歌已经立在了他床头,黑暗里,似弯着一对?杏眸笑着瞧他床头悬着的兔子灯。 谢昭宁呼吸一滞,惊得手?不由拽紧领口,脖颈烧红,外裳攒在另一只手?上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竟是忘了夜色之中,恐霍长歌也瞧不见甚么。 霍长歌也未察觉他动作,只颇自然得往他身侧床榻上满意一坐,于黑暗中分辨出他双眸,凝着他直白便道:“叨扰了,昨日我?听三?哥哥的,未曾与?人多言半个字,遂现下想亲自来问三?哥哥一句——” 她有?意压着嗓音,又生怕谢昭宁听不真切,便倾身离他颇近,说话?间,身上一层寒意隐隐散了出去,谢昭宁见她显是为着行动方便,竟只着了一层薄衫,心头莫名一跳间,不待她话?说完,已抬手?将外裳披在了她身上。 霍长歌:“……” 她肩头一沉,整个人倏得一顿,话?音便断了。 “有?甚么事白日里说不得?竟要劳你如此冒险夜里来去?”谢昭宁红着耳尖温声斥她,骇然于她的胆大包天,想说重话?责备她两句,眸光落到她左肩上便又说不出口了,话?音不由转成?了担忧与?叮嘱,“你伤还未好利索,可能这般冻着?仔细风邪入骨,留下病根。” 他身量颇高,外裳便似长袍将霍长歌尽数裹进去,只留个脑袋在外面。 霍长歌鼻尖擦着他衣领,呼吸间,隐约嗅到淡淡的桂花香气,便觉一瞬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暖的。 她前世遇到他时?,心已冷到堪堪死去,便已感受不到气候的严寒,冬日落雪时?,时?常忆起北地?故土,总爱雪地?里孤零零站着,谢昭宁见状携了大氅来,她便冷冷睨着他,将他脚步冻在十步外,从未让他近过身。 她原不知他衣上的气息这般得暖。 “我?若想问你,我?与?二公主是否略有?相?似——”霍长歌鼻尖埋进他衣领,声音又闷又轻,抬眸道,“——才得前朝如此青睐,白日里也问得?” 谢昭宁将衣裳给了她便略有?无措,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且他还衣衫不整,霍长歌身子又靠得他愈发近。 他手?撑着床榻,身子下意识后倾,正面红耳赤间,闻言倏然惊诧,脱口便道:“你怎晓得——” “诈你的。”霍长歌套出他话?,揶揄瞥他一眼,手?指拂过袖口,便摸出了苏梅给她的字条。 谢昭宁:“……?!!” 她将字条展开递到谢昭宁面前,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咻”一声吹燃了,将火光往他眼前一绕,见他就着火光扫过了字条,便迅速将火折子又吹熄,还谨慎一侧首,仔细分辨窗外是否有?响动。 谢昭宁被?她一语哽住还未缓过神,便又被?她此番举动惊骇到:“这是——” “我?从不信这世上有?太多巧合。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是人为。” “我?来这宫中时?日也不短了,该觉察的几乎也已寻摸出些许踪迹来,此番前朝如此大动作原的确是冲着我?来的。”霍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