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少见地戴了眼镜。 是金丝边的。 “也没有。” 宋洇仰头咽下水,她乖巧地穿了棉质的长款睡衣,跟之前傅晏见到的那件不一样,“正好渴了,来喝水。” 她给傅晏也倒了一杯水,问他:“要不要喝啊?”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贴身的羊绒毛衣,在室内唯一一盏灯光下,被镀上朦胧的暖光。 他接过水捧着,偏偏要拆穿她:“等我很久了?” 宋洇否认:“怎么可能?”她有一堆借来论证的例子,“晚上回来跟学长聊上诉的事情,聊到凌晨一点,很困,白天还要去见他,哪儿有时间等你?” 她很忙的。 男人静静看她,浅色的眼睛透过金丝边的眼睛,就如同静水流深一般看她,像是掠过七年的光阴,在窥探居住在宋洇躯壳里的灵魂。 “宋洇。” 他丢了玻璃杯,凑了过去,宋洇也不知道傅晏干什么要抓她的手,他的手那么用力,她根本拽不开。 想要生气,可是他拉着她的手去摸玻璃杯。 “烫的。”傅晏一字一顿,抬眼看她,“露馅了。” 一击毙命,满盘皆输。 宋洇咳嗽一声,不说话。 许久,支支吾吾:“不懂,可能是你们家的玻璃水瓶保温效果好,我都睡了三个多小时了,还那么烫。” 她偷偷看傅晏,男人目光不移。 宋洇干脆自暴自弃:“算了,是又怎么样?”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等等家里的主人怎么了? 宋洇嘟囔,漂亮的眼眸潋滟有水波,生动地瞪他:“我说过了,要‘等你回家’。” 她说到做到。 只是不像是说什么体贴的话,倒像是埋冤。 傅晏看她把手一点点缩回去,就撑着下颌静静看她,然后笑出声。 宋洇瞪他的凶狠眼神更明显了。 傅晏说话她都不搭理了。 男人即时认错:“我错了。” 宋洇表情舒坦起来,“错哪儿了?” “不该错怪你。” “你错怪我什么了?” “喝水的事,是我家的玻璃水瓶保温效果好。” 宋洇冷哼声:“这还差不多。” 女人面色散漫,起身,继续说谎话,“行了行了,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睡觉口干,醒过来人都饿了,不知道睡不睡得着了。上午九点还要去律师事务所再看看。”声音带着软,打了个哈欠,眼尾坠着惺忪的泪。 她摇摇晃晃进了客房,盖上自己从花园小区搬出来的软被,刚被睡意席卷,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不许进。”宋洇没睁开眼睛,“有事吗?” “吃点水果?” 声音从门旁边传过来。 宋洇疑惑,睁眼:“吃水果干嘛?”又大发慈悲,说,“进来吧。” 周遭一片黑暗,只有模糊的傅晏的轮廓。 “不是饿了吗?垫垫。”傅晏沉着声音同她讲话,“一直饿着会睡不着。” 宋洇迷蒙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确实饿了,都快贴后背了,但是困意站了上风,更困。 “不吃了,会胖。”宋洇在床上扭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而且我刷牙了。” 记忆就在那里断片了。 宋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她偏了头就看见放在床头的水果。 有草莓、樱桃、蓝莓,还有几块甜瓜。 傅晏切得精细,旁边放了一根银色的叉子。 垫了张纸条,应该是他去公司之前留的,笔墨尚新,没有完全干。 【可以试试,瓜甜不甜。】 宋洇一顿,立马联想到她同他开玩笑说的“强扭的瓜晚熟且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