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琉被他弄得神思空茫又晕沉,只余一双湛黑眸子仰着他,眸里透着湿潮的雾气。 “看来还是不够。” 勾解裙带的玉笛轻轻一拂,于是纱织的裙衫也滑向两旁,像盛放荼蘼的花瓣,剥露出薄得可见玉色的里衣—— “你以为,我为何不许你与晏秋白成亲。” 不知是夜色还是玉笛,叫时琉被凉得轻抖了下。 她彻底醒过神,仓皇抬眸。 冰凉的笛骨抵她腰腹,只轻轻点着,却莫名叫她纹丝不敢动。 魔终于没再做什么。 他哑声问:“我说过,我不许你死时你就不准死。我说过,我下次杀你时你要逃掉。我说过,我想把你带去仙界关在某座帝宫里……我说过那么多,为何你就只听那一两句?” 时琉心口兀地一紧。 此刻,她才忽然想起她还欠他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才是紫辰的?”少女颤声问。 “魇魔谷。”酆业微勾唇,“也可能更早,只是不想去想。” “那你为何没有——” “杀了你?”酆业闭着眼偏过脸,“你说呢。” “……” 时琉惊惧地阖了阖眼。 她不愿承认甚至从不敢去想——劫境玉所预言的他的死劫,仲鸣夏所说的他会因爱她而死,是否已经在她的不知不觉中临近。 可时琉又觉着荒唐。 为何听他所言,巨大惊惧之余,她心底早该熄灭的那一角又不止地栗然欲动。 她怎么可以、卑鄙地为他将因之赴死的爱,而觉着有哪怕一丝的欢愉? ……“你是他必死之劫,他会爱上你,然后在仙界界门之下为你所杀。”…… ……“那是他最后一缕神魂,你一刀刺下,他再无生机。”…… 南蝉冰冷的话声如利刃,入骨锥心。 时琉面色一瞬煞白,她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是一把就将酆业推开—— 灵力重击。 伴着砰然一声,魔跌靠在床柱上。 屋内兀地一寂。 时琉慌忙坐起,见魔微皱着眉,似乎此刻才回神。他轻按着灵力震荡的胸腹,没什么神情地偏了偏脸:“你都敢偷袭我了?” 那人声音凉淡,却连一丝杀意都不见。 时琉伸出去的手僵住,然后伴着眼睫跌下,她面色白得不剩半点血色—— 多可笑。他是帝阶,而她天门之下才不过化境而已。 劫境玉和南蝉所显所言一点都没有错,三界之中只有她能杀他。 因为他只有对她毫不防备。 那些无法被碎毁的仙骨所铸成的可以送他归灭的杀器,她只需一件,就能轻易将他最后一丝神魂从这世上抹去。 “……” 时琉面色苍白,却渐渐覆上了冰似的。 她面无表情地从榻前起身。 “我与师兄神魂之契已结,我不会随你去仙界,也不会属于你。”少女慢慢侧过身,声音凉冰冰的。 榻上的魔僵了下。 一两息后,他却缓缓靠了回去,声音甚至有些懒散地,回眸道:“你应该知道,抹掉那道神魂之契,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少女无动于衷:“那你为何不做。” “……” 房里一寂。 少女冷淡地垂下眼睫,遮住眸子,声音像漠然:“哦,因为你爱我。” 魔顿住,偏过脸:“?” “你忘了你还说过什么话吗,主人?”少女歪了歪头,轻声,“——爱是人性的最大弱点,崩山之雪,溃堤之穴。” “……” 靠在榻上,接连三句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