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经历过什么苦难,又见过什么——” 时琉漠然打断:“你的生活变成地狱,不是因为我,而是从你认为它是地狱而旁人都是极乐世界开始的。” 那弟子像被卡住了喉咙,一瞬涨红了脸。 “这也没什么,”时琉轻声,望他,“可你为何不想着如何爬上去,只想着如何将旁人拉下来呢。” “……!” 仿佛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人扯下,那弟子面色狰狞,青筋暴起,差点便拔剑朝时琉砍上去。 可惜他终究没有这样的勇气。 下一息,那几道闪挪而来的化境气息凭空出现,将时琉所在的空地围作一圈。 其中一个站在时琉面前的褐衣老者,手里提着被上了禁言术法而呜呜难言的袁回,目光不善地盯着时琉:“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玄门仙才。” 时琉不惊不澜:“那些话,也是与你们说的。” “大胆小辈!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时琉身侧,有个尖声老头怒喝。 为首的褐衣老者却不在意,他冷然蔑视地望着时琉:“你说人或许有几分道理,但想放在仙门间却是狗屁不通!玄门威赫凡界数千年,所有顶尖的修炼资源乃至灵脉宝地全都是你们一家独大,我们这些小仙门只能分些零碎施舍!我们就要问一句,凭什么?” 时琉微微蹙眉:“数千年前,是蔺师他们平定凡界无数祸乱,玄门也是这些年来为妖魔作乱死得最多的。” “那又如何!给我们那样的修炼资源我们也能冲在前面!还用你们在这儿惺惺作态地施舍吗?!” 时琉右侧,有一老妇恨声反问。 时琉默然。 她对玄门的运作并不了解,对这些事所涉亦不深,玄门行事之本她或许都不能认同,自然也不想在此时再做分辩。 显然对方也有人这样认为:“褚长老,还和她废什么话?杀了她,我看玄门和时家还去哪儿联亲!” 那个被忘记了的山外山弟子终于在此时陡然回神,他顶着那些道化境威压的脸色发白,听见这个称呼,他慌忙而喜悦地朝着那个褐衣老者跑去: “褚长老!我完成任务了,我将封十六带给你们了!你答应我的——” 刷。 长剑破风。 时琉看见一道血线凌空而起,而那道张舞着跑出去的身影戛然停住。 几息之后,轰然倒地。 直到死时,那山外山弟子的脸上犹是如见极乐世界向他敞开大门似的狂喜。 时琉阖了阖眼。 “不必难过,”褐衣老者一甩剑上血滴,冷笑,“你很快就能步他的后尘了。” 时琉一顿,瞥了眼地上惊骇望着那个死去弟子的袁回:“他与此事无关,又不能代时家联亲,你们能放过他吗。”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时琉话声落下,对方还没反应,地上被封了禁言术法的袁回已经愤怒地咆哮起来。 只看他神情,时琉也猜到他问的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酆业说得没错,确实是个蠢货师弟。 时琉这样想着,却忽然觉着自己沉闷而郁郁难消的心情变得很好,好得她有些想笑了。 但不是现在。 断相思凛然垂下,剑华如水轻淌。 无形的冷光竟然为长剑塑起完整而杀意凛冽的剑身。 少女寂然起眸,带笑的眼神慢慢澄净,归一。 她衣角猎猎,无风自起,剑芒吞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