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错位的爱,他在思考自己一厢情愿表达出的东西,在未来施以燕茯苓的压力。 他是要死的人,陆鹤良想,他没有必要弄出这些可能增加她痛苦情绪的东西。 不知道他爱她,这一切就可以只是一个青春期女孩子的单相思。 只是短暂的遗憾而已。 陆鹤良起身,重新回到海滩,要回了那张明信片。去的时候,正赶上邮局的工作人员打开信箱。 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连寄一张明信片也要后悔的人。 陆鹤良支付了悔寄的费用,把那张明信片放在衬衫的口袋里,带回了酒店。 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抽出那只明信片,将之放进烟灰缸,划燃火柴,把火苗移到一角。 火焰缓慢地燃烧,明亮温暖的橙黄色,带着厚度的纸片边缘微微卷曲,像一颗被揉皱的心。 陆鹤良把手盖在上面,焰尖舔着掌心,他在这一刻想到燕茯苓的舌头。 小体量的燃烧火焰,温度在一定范围内,并不会让大脑及时地传输痛感。 陆鹤良感到轻微的痒。 掌纹被似远又近的热包裹,他想到前两天燕茯苓睡前握着他的手观察手相。深刻的掌纹在暗示他的年龄和病情。生命线蜿蜒侵上掌缘,而后猝然断掉,这在玄学道法里预示着极度的不祥。 燕茯苓用那种把情意展示得明明白白的眼神看着他,看起来很可怜。 陆鹤良发出一声模糊的叹息。他轻声道:“会有更好的。” 燕茯苓睡前喝了很多水,她起夜出来,睡眼朦胧间看到陆鹤良正沉默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烟灰缸,以及叔叔用来点烟的火柴。 “叔叔,你在吸烟吗?”燕茯苓没睡醒,迷迷瞪瞪地问。 陆鹤良摇头,手轻轻扑了一下烟灰缸。 “没有,去睡吧。” 燕茯苓噢了一声,揉着眼睛慢吞吞走回房间。 陆鹤良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如今他看着这张纸。 小姑娘不解风情,对此完全无所察觉。陆延对这首诗的最后一段做出象征爱情的理解,陆鹤良看到燕茯苓在旁边写: “充满矿物质的事物,同样可以被认为是月亮,因为它们具有组成上的同构性。结合题目,可以推测是对现代人被物化这一现象的书写。” 陆鹤良轻轻描摹着燕茯苓红色水笔留下的痕迹,眉头舒展开。 气动管道送信系统在十月初被政府宣布取缔,燕茯苓惦记着那封没有收到的明信片,曾一脸失望地问他是不是在运输过程里被弄丢了。 60.96厘米长,12.15厘米宽的装载容器,可以盛放四五百封信。燕茯苓说自己的生日礼物一定在运输的过程里被弄丢了。 那时陆鹤良安慰她,说他明明送了真正的生日礼物,她可以把那张明信片当做一个小玩笑。 现在陆鹤良知道它没有丢,他写下的东西,燕茯苓已经以另一种方式看过了。 她甚至给予了自己的理解。 陆鹤良头一次因为这诡谲循环的命运而感到喜悦。 ———————————————— 「茯苓: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2012.07」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