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散尽,夜幕降临,城市被茫茫灯海淹没。 玫瑰路是C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里的一天从这个时候开始,夜色越浓越是热闹。糜烂的霓虹化作一张光怪陆离网,引诱人堕落。寻欢的孤魂野鬼四处飘荡,空虚和欲望在街上缓缓流淌。 何冰在玫瑰路一家叫“天空花园”的清吧做服务生。 她刚来这儿的时候还是冬天,每天穿高领毛衣把自己捂个严实,流氓地痞冲着她讲黄段子,她恨不得把自己两只耳朵堵住。现在脸皮厚多了,各种紧身T加超短裙,初夏穿的跟叁伏似的,面对那些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并且能巧妙地躲避揩油。 穿的少,是逼出来的。经理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告诉过她,无论哪个行业,要想多赚钱,就得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说白了,她一个十八岁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多露点肉,想要什么没有哥哥替她买单?特别酒吧这种地方。估计经理也是看重这点才用的她,为此特准她不用穿工作服。 脸皮厚,是练出来的。场子混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识个遍。拿捏好分寸,把那群人哄开心了,最后受益的还是她。既然挣的是这份钱,真没必要扭扭捏捏,她还指望着多卖出去几瓶贵酒能给她多分些提成。 何冰长得漂亮,人畜无害那一款,瘦瘦的,很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锁骨和大长腿往外一露,清纯又性感。 撩骚她的人不少,那些没用的屁话通通左耳进右耳出了。有的死缠烂打非要加她微信,无论给她发什么,何冰一律回复:不闲聊。 有些毛病,就不能惯。 她在酒吧上了近半年的班,社会经验没少学,酒没少卖,当然,也没少尝。 抛开生啤和鸡尾酒不算,酒柜最中间放着的那些工业啤酒,买的人最多,味道最次。福佳,科罗娜,难喝的一批。还有销量极好的1664,一股香精味儿,不知道为什么酒吧里的漂亮美眉如此热衷于这款酒的味道…… 来酒吧,认真尝酒的真的不多。摇骰瞎侃,乐此不疲,青年男女,纵情享乐。爱装逼的完全看价开酒,摸过来一瓶叫不上名字的就往肚子里面灌,也不管它好喝不好喝。 喝飘了之后就一顿感悟,还感悟不出个啥所以然来。 有意思吗?何冰以前总想这个问题。 应该有吧。 虽然自嗨的成分多一点?。 何冰看了眼手机,十八点零五分。时间尚早,客人还不多,零零散散凑了几桌。正靠着吧台边原地待命呢,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何冰,”还没等她转过来,男生直接把胳膊架在她脖颈上,嘴唇凑近她耳朵,问:“为什么一直不回我微信?” “忙。”何冰伸手去够吧台上的启瓶器,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距离。 男生自嘲般笑了下,“忙着躲我?” “陈樊。” 何冰深吸一口气,看向他:“你要是还像昨天晚上那样跟我说话,你以后就别来了。” 陈樊闻言把头低下了,拽着何冰的胳膊来回晃,动作轻,声音也轻:“对不起何冰,我跟你道歉。昨天晚上喝糊涂了,说的那些浑话你别在意。” 何冰别开眼,感情他还知道自己浑。 昨晚她休班,不知道陈樊朝谁要的她联系方式,加上她先转账3000块钱过来,告诉她,小费。 这钱烫手,她没接,陈樊又打过来两个视频,她全当没看见。结果他直接发给她位置,说:“何冰,我想你了,去天空花园没见到你。我一个人在家,你来陪陪我行吗?你要是过来,我再给你加个零。” 之后的十分钟,陈樊一直问她,可以吗?过来吗?你来吗?来不来? 来来来,来他个大头鬼! 她干脆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在床头柜上,关灯,上床,睡觉。 谁知道他当时真醉假醉?现在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晃着她的胳膊跟她道歉,数他最会扮可怜。 何止撒娇的女人好命,会撒娇的男生也挺吃得开的。 何冰懒得跟他计较,换了个话题,“想喝什么?” 何冰这么说也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