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昏迷的头三个月,陛下?始终坚信她?只是毒性未解,才?迟迟未醒,是以广贴皇榜,全天下?征集名医,凡是能治好皇后的,黄金万两,封官拜爵,世袭罔替。 可?一个个名医进宫,用尽天南地北各种偏方奇招,皆束手?无策。 陛下?不死心,又请来一大?批高?僧名道,替皇后娘娘诵经招魂,甚至不惜以血入经书,以向苍天表明诚心。 纵然他以血入墨抄了一本又一本经书、画了一道又一道符咒,皇后依旧不省人?事,毫无动静。 前?两年里?,他尽人?事,将他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第三年,他大?抵是认命了,不再折腾寻医问药、求神问道,只要她?的躯壳还有温度,她?的呼吸尚在,他权当?她?是睡着?了。 他会给她?修剪指甲、头发,会给她?擦脸沐身,偶尔得空,会抱着?她?一起赏花赏月看晚霞。 这些行径,初看诡异荒诞。但一日日过去,宫人?们也都习以为?常,反正他们这位陛下?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正常。 世人?皆赞皇帝对皇后不离不弃,余明江却清楚,皇后才?是陛下?的精神支柱—— 若皇后真的断了气,陛下?的心气儿怕是也要跟着?散了。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坚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陛下?,您快进殿瞧瞧吧,皇后娘娘也盼着?见您呢!”余明江笑着?又提醒一遍。 萧景廷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大?步往殿内走去。 可?才?走两步,他又折身返回。 余明江微愣:“陛下??” 萧景廷站在他面前?,一向稳重从容的脸庞罕见露出一丝局促:“大?伴儿,朕现下?看起来如何?” 就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第一次约见心上人?,他抬手?理了理袍袖,又扶了扶玉冠,仍觉不够完美,浓眉拧起:“不然朕先去沐浴更衣,再换身新做的衣袍?” 余明江哭笑不得,掖着?眼角哽噎:“陛下?好得很,一如既往的风姿卓然。” 萧景廷闻言,薄唇轻抿:“真的?” 余明江点头:“真的,老奴以人?头担保,皇后娘娘见着?您定然满心欢喜,绝无任何不妥。” 有了这话,萧景廷才?稍安心般,敛容握拳,抬手?阔步朝殿内去。 望着?那道颀长身影,余明江满眼欣慰,转身又对着?天边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佛祖菩萨,求您保佑陛下?和娘娘长命百岁,白首到老,莫要再为?难他们了。” 鎏金香炉龙涎香浓,轩窗半敞,微风吹拂明黄色幔帐,绛紫流苏轻轻摇曳。 屏风后那又疾又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将迈入内室时,又忽的停住。 萧景廷站在屏风后,呼吸急促,心跳狂乱,明明一直盼着?这一日,可?这一刻真的到来,反倒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他的晚晚,真的回来了么? 垂在一侧的长指握紧,他屏息凝神,终是迈出那一步。 才?将绕过屏风,窗边镜台那道端坐的窈窕身影直直映入眼帘。 她?还在描唇,听到动静,手?持嫣红唇纸侧过身,隔着?初秋干燥微凉的空气,美眸流转,灵动盈盈。 四?目相接的刹那,周遭一切好似凝住。 萧景廷只觉浑身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