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忙将手一放。 晏辞回身遥遥地向孟扶楹与周氏再行一礼,扫了眼一旁气鼓鼓的孟允棠。 渐暗的夕阳余晖下,她的脸圆圆润润的,线条柔和流畅,皮肤呈现出一种细腻而温润的白,眉黛眸黑唇红,鲜妍如画。 他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瞎了眼。 孟础润趁众人都在目送晏辞出门,伸手想到竹筐里拿一串钱,被周氏发现,啪的一声将他手拍开,低斥道:“这是你姐姐的钱。” 孟础润揉着手背嘟囔道:“我只是想帮她看看足不足数。” 周氏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吩咐丫鬟将竹筐都抬到孟允棠的屋里去,装着鱼的木桶拎到厨房。 四人回到内堂,在坐床上围着食案坐下来。 周氏这才有空问她:“彤儿,你和晏辞和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允棠萎靡不振道:“姜姐姐的弟弟也在金吾卫任职,过了国丧期之后,我便托姜姐姐替我打听晏辞的为人。她告诉我说晏辞好面子讲义气,吃软不吃硬,还怜香惜玉。昨日晏夫人带着晏二娘去亲戚家赴宴,晚上没有回来。晏辞倒是回来了,还喝得半醉,我就去找他商量和离之事,投其所好连哄带骗,他便给我写下了放妻书。” “那十万衣粮钱,也是你向他要的?”周氏追问。 “我没有,我还主动说只要他愿意与我和离,可以不给我衣粮钱的,毕竟当初他也是受了蒙骗才会娶我。可是他却说‘旁人和离都给女方衣粮钱,我晏辞不给,说出去岂不是叫人耻笑?快说,你三年要用多少钱?’我说我一年差不多要用两到三万钱,他说给我凑个整,给十万。” “嗨呀,阿姐你怎么这么傻?他都这般说了,你就该说你一年要用十万钱嘛!”孟础润惋惜道。 “你闭嘴!”孟扶楹呵斥儿子一声,转过脸温声问女儿:“那方才你与他拉拉扯扯的,又是为何?” “他邀我三月三同游曲江池,我若不去,他就要去官府告,说我趁他酒醉骗他写放妻书。” 孟扶楹周氏孟础润:“……” “这又是为何?既然都已经和离了,还这般夹杂不清是要做什么?”周氏有些恼怒道。 孟允棠垂头耷脑,将晏辞说的话重复一遍,几人听完都沉默了。 良久,孟扶楹抚一下颌下短须,斟酌着道:“若他真的已经痛改前非,还能真心待你,这桩婚事,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这怎么能行?” “我不要!” 周氏和孟允棠同时出声。 周氏先道:“哪有和离了再结亲的,当婚姻大事是儿戏不成?若是如此,岂不是叫全长安的人看笑话?” “只要他们小夫妻两个能过得好,旁人议论一阵,又有什么关系?彤儿,你为何不答应?”孟扶楹问孟允棠。 孟允棠本想说姜姐姐还说了晏辞爱呼朋唤友地去平康坊悠游,可转念一想,他们男子根本不把去平康坊当回事,于是道:“晏夫人晏二娘还有晏家的亲戚都不喜欢我,觉着我家世配不上晏辞。就算晏辞对我好,我在晏家日子也不好过。” 孟扶楹一听,当即道:“那还是算了。这样,三月三阿润你陪着你阿姐去赴约,彤儿你争取把道理跟晏辞讲清楚,大不了不要他的十万衣粮钱,请他日后莫再纠缠。这桩婚事他虽是受了骗,可你也因此浪费了三年青春,说到底,还是你更吃亏些,他没道理缠着你不放。” 孟允棠点点头。 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