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灯会和傩舞表演,你哄骗嘉宁公主带你过去,我会提前给你一个面具,你趁乱与傩舞中戴相同面具的人调换,有人会安排你出城。” 裴望初问:“殿下熟悉我的声音,穿帮了怎么办?” 姜昭早已想到这一点,“七郎放心,安排替你的人会拟声。他会模仿你的声音稳住嘉宁殿下。” 裴望初抚摸着白猫的后颈,缓缓说道:“我在天子脚下凭空消失,总要有人为此掉脑袋,你们在洛阳安插这些人手不容易吧,真舍得为了我一个,把他们都折进去?” “当然不会,”姜昭笑了笑,“这不是还有嘉宁殿下么,只要让太成帝相信,是他的好女儿放走了你,咱们的人就能安然无恙。” 她说,咱们的人。 裴望初嘴角一勾,“姜女史真是安排周全。” “只要七郎答应,我就一定能将你送到河东郡,不再受谢氏女的侮辱,待你在河东郡东山再起,必有为裴家报仇的一天。” 她说得令人心动,裴望初却没急着答应,反问她道:“我怎么知道姜女史是不是想诈我,证明我有不轨之心,然后到今上面前邀功?” 姜昭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裴望初竟会怀疑她这个,哭笑不得,“七郎想要我如何证明?” 裴望初想了想,说道:“上元节那天,你要跟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出城,万一情况有变,我也能随时挟制你。” 姜昭默然,裴望初轻嗤,“不敢么?” 姜昭沉声道:“没什么不敢的,既然如此,我会亲自将七郎送出洛阳。” 当务之急是完成太子殿下交予她的任务,将裴七郎安全护送到河东郡。 裴望初应道:“很好,那就一言为定,上元节那天,我会等着姜女史。” 姜昭与他约定过几天再来商定细节,同时让替代他的人来听一听他的声音。 姜昭走后,裴望初扯开蒙在眼睛上的红绸,他脸上似有笑意温煦,眼底却沉若寒霜。 他将怀中假寐的白猫抱起,低声与它说话:“怎么办,阿狸,有人想欺负你家殿下。” 白猫朝他喵了一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很烦,”裴望初笑了笑,“你说得对,是该永除后患。” 谢及音回府后歇了个晌,醒来时觉得口渴,识玉为她端来温水,说道:“裴七郎在外面等了有一阵子了。” 屏风上映出颀长的人影,似一尊玉雕安静地立在门外。谢及音起床更衣,踩着木屐,披发走到妆台前,朝屏风那侧说道:“进来吧。” 裴望初绕过屏风,不必她吩咐,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梳理睡乱的长发,犀角梳一顺到底,发间的檀木香在指间弥散。 “殿下今日还出门吗?” 谢及音摇头,裴望初从钗匣中捡起一支素色木钗,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堕髻。谢及音对镜瞧了瞧,说道:“这种简单的样式识玉也会,何必劳烦你跑一趟。” 裴望初道:“从前我无事殷勤,殿下也未曾体恤辛苦,今天倒是慈悲,懂得怜惜我了。” 这话听起来不阴不阳的,谢及音回身望着他,“你这是嫌我冷落了你?” “不敢生嫌。” 言外之意,确实觉得被冷落。 裴望初牵她起身,到茶案边坐下,净手后为她沏茶。谢及音指了指盛放茉莉花茶的茶盒,裴望初用茶勺取出几朵,用滚开的雪水徐徐冲绽,稍稍搁凉后捧给谢及音。 盖碗一开,茉莉花的茶气扑面而来,熏胧眉眼,谢及音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喉间舒展。 裴望初说道:“这几日崔驸马常来搅扰,殿下连静下来喝我沏的茶的工夫都没有了。” 谢及音捧着茶盏,闻言一笑,“让你得几分清净,不好吗?” “空得耳净,而心不净,倒不如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