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项目交接后他能休息一段时间了,祝重峦每隔几天回到九溪翡翠时都能遇到他在,不过经常都是在书房中。她通常不会打扰他,而是回到房间靠在沙发上写随笔或者看一本书,但随笔写不完几段,书等不到看完几页又会入梦,第二天醒来时往往是躺在床上,隔两三个人的距离外还会躺着储时。 重复好几次后,祝重峦决定今天晚上不能再提前睡过去,作为储时的太太她实在太粗心随性一些了。她特地调了一杯冰水,好能刺激感官神经,然后在沙发上坐正翻看着书。桌面上放着祝重峦的笔记本电脑,鼠标音响散落在旁边,她随手打开播放器,清澈通透的女声缓缓吟诉,“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转凉的夜里,风刮过时带着低低的呜咽,不知道是否是落地窗没有阖紧,还是冰水太冰,有寒意窜上周身,祝重峦轻咳了一声。相接的是卧室门锁打开的声音,放轻了手的储时抬头时看到还没睡下的祝重峦。 他收起放轻的势头,走到祝重峦身边坐下,“今天还没睡?” 祝重峦伸了个懒腰,“原来你睡这么晚。” 储时推远了些水杯,“不要喝这么冰的东西。” 储时一向有很健康的生活习惯,没见过他抽烟,也很少见他喝酒,蔬菜水果有每天的定量摄入,定期健身,除了会熬夜这一点,几乎堪称完美。 祝重峦撑头歪着看储时,“你见到每个人不好的习惯都会忍不住纠正吧?” 储时回视她,“我只记下了你的习惯。” 祝重峦不由低低笑出声,他是会记得很多她不经意流露的动作、习惯、情绪,他的洞察力非常敏锐,这不意外。她从沙发上起来,又伸了一个懒腰,“你总是去记我这些习惯,将来哪一天我们分开,你重新接受另一人的时候得多麻烦啊。” 良久,储时才问出口:“我们当下存在无法解决的矛盾吗?” 空间仿佛一下凝固起来,只剩音响里照旧循环的那首歌,“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我都捉不紧。” 祝重峦清晰感觉到心口像被攥紧,那种感觉像溺入深海,海平面的光穿不透深蓝的液体,难以得到救赎。她陷在发懵的情绪里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有些疑惑的看着储时。醺暖的灯光下,万物都拥有了柔和的弧度。 她疑心自己想错了方向,撩起了额前头发,扮作不以为意的模样笑笑,“你厌烦的时候,当然要分开了。” 储时问,“那你厌烦的时候呢?” 祝重峦骤然如鲠在喉,她怎么有厌烦的可能呢?她见储时没有起身的想法,又坐回原位。如果她说不会厌烦,那她潜藏多年的情意轻易就浮出水面了,如果说会厌烦,她对着储时也开不了口。 她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储时长久没有得到回答,又重复一遍,“你厌烦的时候,也会想分开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