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回说:“少玺大人要什么?” 对面愉悦的笑声持续了很久,那道轻佻年少的声音才又响起来:“小叔叔真是深得我心。你知道我不要钱的,小叔叔一句话我就愿意为你去做。” 蔺步雪神情一丝也没有被触动,脑内回忆起徐昭楣是同性恋的消息,听到被连续使用的辈分称呼,明白了她是想将这场对话私人化——至少在语境上——语气放松下来:“是我有所求,岁星这样讲就太客气了。” “小叔叔才客气呢,这样硬梆梆的干什么。” 蔺步雪听着对面又在打太极,窝火的感觉压不下去。这么多年商场上也不是没被人骚扰过,但此时此刻不同,对面是“信”的少玺,明面上他看着长大的小辈,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是他没法像往常那样对待的。 蔺步雪生在旁支,野蛮长成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权力”是什么,但他向来无师自通,是最好的学生,在被迫折服、被迫忍耐中顿悟,不消说就一步步把权力紧握手中。他幼时没有听闻过“信”,地位也不足以得到效忠臣服的教育,成年后徐昭楣还是那么小的一个人,于是对她恭敬不足、提防有余。商人的本能为他的言语刷上糖霜,本应该是最擅长的推拉谈判,此刻却狼狈不堪。 “交易么,你情我愿,我也愿意看蔺家越来越好的呀。”对面又说。 蔺步雪忽然发现他对她的了解贫瘠得可怕,除了桃色消息手底下的人竟然给不出一点别的什么,甚至让他怀疑,这个同性恋的传闻是不是她专门送到他面前的? 不是他迷信自己的魅力,而是实在想不出徐昭楣这么做的第二重目的。调戏蔺家主、她的副会长?为了牟利么?又有什么是需要她亲自从他身上取的?蔺家为“信”提供支持是职务决定的结果,哪怕他再无敬畏之心也没法改变,徐昭楣作为唯一的准继承人所能谋求的还能是什么呢? 除了他,还能谋求什么呢? 蔺步雪的思考和停顿都在须臾之间。 他轻轻笑起来,淡雪青色的眼睛剔透如晨露,眼下平行的痣在镜片的反光下浮现又隐退,声音柔和地说:“岁星,我想面谈好吗?” 徐昭楣咽下斐普兰为她剥好的葡萄,舔了舔唇,说:“好啊,那股权合同我到时候给你。” ……什么?!蔺步雪的“你”字刚蹦出喉管,就被挂断的电话卡了回去。他轻微眩晕着看向屏幕,顶端弹出的消息框里,徐昭楣语气轻盈: “我非常喜欢做影视投资的^^” 这几乎是明示——他个人拥有绝对控股权的新公司,叁个月前走上正轨的行深影视。 的确很私人化。 徐昭楣挂了电话,听到斐普兰在一旁呷醋:“少玺原来爱那些小明星吗?” 她握着他手腕,亲了亲被葡萄染红的指尖,一边笑一边说:“是啊,我还看上蔺步雪了怎么办?” 斐普兰知道是玩笑,却还是不太高兴。他追着陈二查出不少东西,琅渠地产就是个大幕布,一台精心的戏后头,和行深影视的往来被辗转覆盖,虽说不能直接确定和蔺步雪有关,这位蔺家主的表现也实在不像是能联合境外势力对“信”造成威胁的——对蔺步雪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没什么高看的,或许他连“信”的制度都弄不清楚——但徐昭楣说,还是不能放过这点线索,万一正是对面刻意送上门的呢? 斐普兰对政治啊手腕啊这些东西不算擅长,但他工作时足够听话也足够好用,少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少玺说什么他都听。 他问:“主人为什么要提起那家公司?” “你就当我是信他一次吧,”徐昭楣抚摸着他的金发,目光有些怀念,“我记事起就总能见到他,那时候蔺步雪成年不久?二十多岁?野心燃烧的样子跟那些新升的铜章似的,后来他步步高升,变得雪一样冰冷、漂亮,看起来高洁极了,谁也想不出有着一个死于性病的妓子父亲,燃烧的野心也被雪潜藏——那双眼睛——我成人礼时给他敬酒,当时空气太热了,他把眼镜挂在西服口袋上,瞳孔颜色非常让人印象深刻,我才看清楚原来是浅紫色的。” 斐普兰反常地乖巧沉默,仰望着又喝了半瓶伏特加的徐昭楣,从她眼睛里看到浅淡的欣赏。 “蔺步雪野心不在‘信’,光看他在商场掀波翻浪的狠劲我就能确定。” “所以呀,”徐昭楣低头吻了他一下,酒气和垂下的黑发一起打在斐普兰脸侧颈间,“给他个机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