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碗热气腾腾的汤饭终于让他本能的放松了一点。 林飘就在旁边看着他吃,再一次感慨,饿成这样了都没有狼吞虎咽,确实是个很斯文守礼的小孩。 待到他吃完了,林飘让他休息了一会,又问他想不想睡。 沈鸿坐在炕上:“嫂嫂,我不困,方才你说要和我聊聊先生的事,嫂嫂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了。”林飘在炕边坐下:“先生为什么不让你吃饭,要知道吃饭大过天,人是铁饭是纲,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饭还背什么书。” “先生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是圣人之言。” “那我问你,这一大堆东西的前面一句是什么。” “必先苦其心志。” “再前一句。”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嫂嫂,是这句吗。” “就是这句,天将降大任!这什么意思,老天在用你之前必然先历练你,但他一个童生,他凭什么不给你饭吃,他连秀才都还没考上,在你面前就是充威风,你少吃他那一套,你这样天生聪慧的小孩,若是一天吃一顿才考上童生,要是一天吃三顿马上就能当举子!” 能出来当私塾先生的,少说也二十几了,现在都才是童生,不知道要再过多少年才能当个老秀才,林飘严重怀疑是那老童生嫉妒沈鸿天资聪颖,心里不舒服在打压沈鸿。 林飘就怕他已经信了那个老师的道理,还觉得自己被虐待得有道理! 沈鸿看着他,默默看了好一会,才淡淡的说:“原先我和大哥提过一次,但先生心地不坏,大哥便没有追究。” 林飘一听,这什么大哥,这种先生都能算是心地不坏?但转念一想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就先生说什么是什么了。 “没事,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我疼你。”林飘摸了摸这小崽子的头发,发觉他头发也长得好,虽然光泽度普通,但浓密深黑,因为刚落了水,发带散了开,就没有再扎发髻,只是一把绑在了脑后。 林飘从梳妆台拿了一把梳子来,绕到他身后,解开了随手绑上的发带,拿起梳子给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这一把长发,幸好林飘已经在自己身上适应了这样长的头发,摸索出了经验,先从发尾梳起,把发尾梳通,再一点点的梳上来,两三下就到了头顶,从头顺溜的梳到尾。 沈鸿细微的躲了一下,他好久没被人这样摸过了,手掌手指这样温暖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他头皮发麻,有些不适应,有些僵硬。他爹娘都死得早,他只剩个囫囵印象,是一对很勤劳和气的夫妇,常有好吃的给他逗他,后来和大哥在一起生活,大哥十分沉闷,也不爱说笑,总是闷着头做活计,大哥发现他过目不忘异于常人,便托人把他送到私塾去了,兄弟之间更是几个月才见得上一面。 林飘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动什么。” 沈鸿轻声道:“嫂子,痒……” 林飘梳自己的发髻都要废好久功夫,见沈鸿嫌痒,就用发带把他的头发重新绑了起来,没有再碰,放下梳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童生考试要考什么你可都背得了?” “背得了,应当没有错漏。” “真的吗?”林飘不确定他说这话有没有少年自负的成分:“那你把文字都默在纸上,若是都能默出来,就先不去私塾了,先在家里养养身体。” “若是先生来问呢。” “先生来问就说病了。”林飘就不信这个先生虐童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要人。 沈鸿一下被他震住了,呆看了他好一会,才敛下眼皮:“都听嫂嫂的,先生虽有错在先,但若上门,还请嫂嫂不要伤了和气。” “你放心,我和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