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打开手帕,里面赫然是一枝尺长的竹管,管身雕刻的图案,是焉弥人常用的鸟羽纹。 一刻钟后,杜昙昼敲响了曹世府的府门。 看门人在门内问:“外面何人?” 杜昙昼说:“临台侍郎。” 看门人甫一卸下门闩,禁军统领就带着众禁卫闯了进去。 杜昙昼缓步迈过门槛,朗声道:“奉陛下口谕,特来捉拿兵部尚书曹世,抄曹府。府内人等一律就地监禁,无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守夜的仆从跪了一地,睡梦中的下人也被从厢房里叫醒,迷迷糊糊地跪在院中。 一应杂役俱在,唯有曹世不见踪影。 禁卫将管家押至杜昙昼面前,杜昙昼俯视着他,厉色道:“曹世呢?” 管家衣衫不整,满脸睡意,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 “回大人,昨日是年前最后一次休沐日,我家老爷说是到城外泡温泉,只带了几个贴身的小厮就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有禁卫站在曹世卧房门口,大声报:“大人!这里有东西!” 杜昙昼大步走过去。 曹世的卧房里有个博古架,禁卫在搜查上面的摆件时,无意碰到了一个茶宠,博古架登时向左右分开,露出了墙上暗门,推开暗门,里面是一个建在半地下的暗室 杜昙昼手执火把,踩着阶梯步入暗室,室内放着几个硕大的箱子,箱子里外周围散落着珠链元宝,有个箱子里头还剩了几根金条。 可见箱中之物是被曹世匆匆拿走,他走得太急,连落下的几根金条都来不及拿。 箱子上的花纹,明显也是焉弥的图样。 杜昙昼终于明白,曹世拿来暗中贿赂朝臣的金银珠宝,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原来串通焉弥人的不是赵青池父子,而是他兵部尚书曹世。 杜昙昼立即下令:“派一队禁军出城搜捕曹世!通传城外各大驿站,派兵于周边搜查曹世的踪迹,同时沿官道设卡,严查出京方向的所有人,遇到可疑人物就地逮捕!杜琢,趁宫门尚未落锁,随本官进宫面见圣上!” 二人冲出曹府,跳上马车,杜琢猛一挥鞭,大喝一声“驾”。 马车疾驰而出,直奔宫城。 坐在车上,杜昙昼眉心紧皱,曹世昨日已离京,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他悄无声息地逃掉。此时才派兵追捕,还能搜查到他的下落么? 杜昙昼愁眉不展,心下暗道:莫迟,就看你的了。 莫迟眼下正在吕渊家中。 当曹世作为真正的幕后真凶暴露出来后,吕渊的证词就显得十分可疑。 吕渊为了替曹世顶罪,把所有罪名都揽到自己头上,如果不是曹世救了他全家,那就应该是抓了他全家。 杜昙昼重验怀宁尸身时,莫迟也动身前往吕渊的家。 吕渊一个六品官员,又将全家借来了京城,城内的房子是租不起了,据留存的官籍户册记录,他租的房子在京郊的龙明阜,也就是朱荣所住的地方。 也许是同住一地的缘故,他才能为曹世找来朱荣这么个人物。 莫迟驾马出城,赶到了吕渊家中。 如他和杜昙昼所料,他的家里空无一人,桌椅散乱,钱财衣物俱在,只是没有一个人在家。 想来,应是全家都被曹世抓走当做人质了。 眼下怀宁身亡,人牙子被抓,曹世听到风声,很可能狗急跳墙。 莫迟要做的,就是找出吕渊家人可能被关押的地点,赶在曹世将他们灭口前,把人救出。 莫迟摸出一枚火折子点燃,在不大的屋内四下寻找线索。 地上的脚印相当凌乱,有大有小,彼此重叠,几乎无法分辨。 但目力绝佳的莫迟还是看出了怪异之处。 在几个踩得最深的鞋印上,莫迟发现了金粉的痕迹。 踩得最深,说明这几个人体量最重、体格最壮。 官籍上说,是吕渊的母亲、妻子和一双儿女居住于此,不管女子还是小儿,都踩不出如此深的脚印。 这些沾着金粉的鞋印,应当属于抓走他们的人。 能在地上都洒上金粉的地方不多,最大的可能是寺院,寺院常有香客进贡金箔,为佛像镀金身,贴金箔之时,是有可能将金粉洒在地上的。 但曹世总不至于神通广大到,能收买庙里的僧人为他抓人,莫迟暂时将寺庙排除。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呢? 莫迟垂眸细思。 缙京城中,还有哪里他曾见过明晃晃的金色? 有了! 胡人也喜欢金子,胡商在建造楼宇时,也喜欢把墙面和柱子都漆上金粉! 寻找曾遂的下落时,他曾在西龙璧坊见到大面金色的围墙。 西龙璧坊? 莫迟就是在那里中了冷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