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舟忍住笑,强自按捺着心中一点隐秘的惊喜,目光追逐着对方的神色,心痒痒地想从那张绷紧的俊脸上挖掘出更多的情绪。 可惜他收到的只有一记凉飕飕的眼刀。 喻行舟被刀得有些莫名,但还是下意识去哄他开心: “若是陛下那时有如此文采,说不定现在要叫老师的就是臣了,却不知臣有没有这个荣幸,做陛下的‘天子门生’?” 萧青冥嘴角动了动,忍了半天,还是绷不住地笑出声:“老师的奉承跟谁学的?莫摧眉吗?” “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不如下辈子吧,朕做个文豪,老师给朕当研磨小厮。” 喻行舟双眸含笑,正想调侃两句,余光又瞥见盒中散落的木弓箭。 他蹲下去,散落了一地的物什收拾起来,手指轻轻抚过弓箭一角雕刻的名字,柔声道:“陛下竟然还保存着臣送的小礼物。” 萧青冥一愣,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他把紫檀木盒拿回来,不咸不淡道:“只是忘在这里了而已。” 他往喻行舟手中一探,眼疾手快将诗卷抽了出来,就要重新锁进盒中—— 喻行舟反应极快,反手就拽住他的袖子,继而双手捧住他的手,小心又轻柔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飞快把诗卷收回去,折巴折巴叠好,眨眼功夫就塞进了自个儿袖子里。 “不如看在臣主持清丈田亩有功的份上,把御诗赏赐给臣吧。” 萧青冥立刻去抓他的衣袖:“喻行舟你好大胆子,满朝文武哪有你这般放肆,朕的东西也敢顺手牵羊?” 谁知喻行舟一步疾退三丈远,都快退到门边去:“陛下答应过要奖赏臣的,臣不过要一首诗,陛下何必如此小气?” 萧青冥捞了个空,无语地眨眨眼,再度怀疑喻行舟会武功,至少会轻功! 他无奈地抿了抿嘴,终于忍不住道:“朕给你的时候是你自己不要的。” 这下轮到喻行舟愣住:“陛下何时给过臣?” 萧青冥随手在木盒翻了翻,拣出一封信夹在指间,冷哼:“你不要就算了,居然还敢讽刺朕,别以为你假装忘记朕就会轻易揭过。” 他可是很记仇的。 喻行舟接过信展开一看,神色不由一顿,眼神有些晦涩难明。 萧青冥望着他的眼睛,哂笑:“想起来了?” 喻行舟苦笑道:“不论陛下是否相信,臣真的不知道那时陛下亲自来过臣家中,也没有看到陛下送来的东西。” 萧青冥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哦?难道你府上还敢有人同时欺瞒你与朕?” 喻行舟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道:“是臣的父亲……当时先帝已经有意立陛下为太子,臣的父亲恪守君臣之道,不喜欢你与我……交从过密。” 萧青冥仍是不解:“朕本就是皇长子,继位太子也是理所应当,当年喻大人若是忌讳这个,何必把你送进宫与我做伴读?” 喻行舟垂眼,慢吞吞道:“这个,臣也不知。” 萧青冥瞅他一眼,把他的小木盒收拾好,锁进柜子里。 喻行舟仍是望着他,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失笑道:“原来陛下一直在生臣的气?” 萧青冥重新坐回椅子里,懒洋洋睨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朕乃一国之君,胸怀四海,怎会在意区区小事?” 喻行舟轻笑:“臣失言了,是臣很在意陛下的想法。” 他顿了顿,直直望进萧青冥深黑的眼底:“若是陛下对臣稍有误解,臣就要惶恐得日日夜不能寐。” 萧青冥嘴角翘了翘,又飞快抿直,似笑非笑道:“老师今日嘴这么甜,莫非是吃了蜜糖吗?” 喻行舟拢了拢衣袖,藏在袖中的手指抚过诗卷的边缘,笑了笑:“那么,陛下可以原谅臣当年的‘不敬’吗?” “这个么……”萧青冥单手支着脸颊,拖着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