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陛下建立皇家技术学院,招收了一大群后进士子,和功名都考不上的百工杂学学子后,国子监已经被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优越感,还是不可言说的嫉妒之心,两个学院之间“文人相轻”就不曾间断过,只不过大部分情况,都是国子监的监生们天然占上风。 方宏一脸不爽,撸起袖子准备上去跟他们理论,穆棱赶紧将他拦下:“算了吧,咱们还要回学院交差呢。” 二楼几个监生倚在木栏杆边,笑道:“考功名考不上,气性倒还挺大。” “你应该多跟这个秀才学学,将来若是运气好进了衙门,你们这些小吏若是不会看大人脸色,只怕要挨板子呢。” 另外一个监生笑道:“小吏?你太抬举他们了,只怕将来只能在匠户和永巷的‘粪政’衙看见他们,敲敲铁锤,送送恭桶……” 众监生们哄然大笑,楼下一群皇家技术学院的学子脸色涨红,又拿不出话反驳他们。 学院是皇帝所建立没有错,可陛下也亲口说了,出来的学子并不能直接参加科举,照样要从乡试会试开始考。 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把时间花费在技术学院学习杂学百工,哪还有时间学四书五经?将来他们注定远离科举出仕这条路。 说不定还真给这群监生说中,他们以后考上进士当了官,享受免税特权光宗耀祖,而自己却要给对方当呼来喝去的小吏,看着他们的脸色混一口饭吃。 有出身、有地位、享特权的官,和没有上进渠道的吏,就是天渊之别。 学院学子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低下头准备快步离开,楼上的监生们却不肯放过他们。 还要再嘲讽几句时,不远处的大街上,一大群敲锣打鼓的百姓,往天御耧的方向热热闹闹地来了,引得周围人们频频侧目。 众人诧异之际,只见为首的老汉,笑眯眯地朝穆棱等一众学子拱了拱手:“你们走的也太急了,叫我们一阵好追,驴都累倒了!” 穆棱惊讶地张大嘴:“保甲大叔!” 这个老汉正是吴家村的保甲。 起初学子们刚进村时,他还警惕地拿着锄头准备驱赶,不料两个月过去,今天竟然带着一众吴家村的村民,一路跟在他们后面,从泾河镇追到京城! 那个下等田得了灌溉成水浇地的老农,激动地抹了把汗,一把抓住穆棱的手: “你们怎么能就走了呢!说好要临行前来我老汉家吃饭呢……我们都烧了好大一桌菜,等你们呢!” “大家伙还没好生感谢诸位小官人的恩情,你们怎么不告而别了……” 说着,吴家村的村民连忙把扁担和小推车里的东西取出来,腌制的咸菜瓦罐,风干的腊肠,甚至还有平时农户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统统拿了出来。 一堆堆乡野土特产,几乎把学子们怀抱都塞满,双手拎不下,就背在背上,挂在腰间,一个个学子活脱脱成了农产品“展览架”。 竟然还有一个村民带了一只活公鸡,咕咕叫着四处扑腾。 穆棱愕然又动容地看着那一双双黝黑干瘪的手,不断给他们塞礼物,忍不住鼻头微微发酸。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但穆棱知道,这已经是吴家村贫苦的村民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宝贝”了。 这群平时吃饭穿衣都抠抠索索,省吃俭用的村民们,大老远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就为来给他们“献宝”,说一声感谢和告别。 方宏眼眶染上几分不好意思的羞红,连连摆手:“不用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完成学院交代的任务而已……都是分内的事……” 他们身后的学子们,个个都涨红了脸,难为情,又在村民们夸奖和感激之下忍不住挺起胸膛。 他们不过只是做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工作,甚至还要被嘲讽成“厕学子”,也不知为何,这时竟为这些“贱业”隐隐感到几分骄傲和自豪。 围观的京城百姓很少见这样的奇事,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便有人开始打听学子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得到如此众多的百姓,不远迢迢前来道谢。 吴家村的村民正满肚子话想炫耀呢,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将两个月来,泾河镇附近村子发生的各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以无比夸张和骄傲的语气,添油加醋道来。 天御耧下发生的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引得整条街的人们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