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禁军诸将气坏了,但人家身为副统领,走马上任要求点兵,倒也不算出格。 众人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招呼心腹集合士兵。 本以为,对方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借此竖立一下军中威望,让大家低头服从他这位空降来的副统领。 不曾想,秋朗手里拿一本名册,竟当真派人对照名册逐个点兵,半点也不通融,更不讲究所谓人情世故。 这还得了?虽说吃空饷、喝兵血是人人皆知,从上到下,从中央到地方普遍成风的行为。 除却贪欲作祟,人在官场,有时也需走动上下打点关系,才能拿到更好的装备,更多的兵额。 毕竟朝廷经常拖欠粮饷,不挪扣一些,连自己都要喝西北风,哪里还能养兵? 但人人都做,却不代表,可以任由这个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吃掉的空饷,也不全由将领们收入囊中,大头更多的孝敬了朝中大员,甚至宫中,这要是捅了出去,要牵连多少人?简直不敢想象。 众人急得火烧火燎之际,全无顾忌的秋朗已经开始拿禁军开刀了。 第一营在籍士兵一万,实查士兵仅七千人不到,一个都统、三个指挥使全被他当场拿下。 第二营更离谱,实查士兵仅占在籍人数六成,几乎吃掉了一半,从都统到指挥使,也全军覆没,统统被抓。 秋朗掌管着红衣卫和昭狱,恨不得立刻就要将这些家伙下狱拷问。 剩下的几营,所有的军官顿时傻眼,几乎人人自危,这样查下去,他们还有活路吗? 大营之内,几个将领军官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声音几乎把营地掀翻。 “那个秋朗是要干什么?我们禁军跟他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就抓着我们不放呢?” “他到底想要什么?钱?权?给他就是了,他要我们奉他为主,我们也没说不配合啊!” 其中最年长的将领姓徐,祖上曾是跟随过启朝开国皇帝的从龙功臣,身上甚至还有荫得的爵位。 他年逾四十,与宗室郡王有姻亲关系,根本没把秋朗这个来历不明的空降上司放在眼里。 徐都统沉声道:“这个秋朗,乃是陛下心腹。这次清查禁军,很难说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他自作主张,借着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 他手底下的指挥使左手只有四根指头,小拇指因护卫徐都统意外折断过,人称外号左四。 左四皱着眉头道:“那万一是陛下的意思,怎么办?我等可是刚刚从燕然大军手里,血战了几天几夜,才保卫了陛下和京城。”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对皇帝强烈的不满:“可不是嘛!我们为陛下和大启出生入死,这才几天呐?陛下就要过河拆桥不成?” “大家都是给朝廷卖命的苦命人,每天日子紧巴巴的,一点粮饷还经常拖欠。吃几个空饷怎么了?大家不都这么干?” “前几日城墙血战,我可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亲自带人杀了好几个燕然军呢!” 其他人翻起白眼:“你就吹吧你,难道你不是待在后面,指挥底下士兵往前冲吗?” “好了,别吵了。”徐都统一发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他,希望他说句公道话。 徐都统目光闪烁:“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别忘了,我们都是勋贵之后,勋贵是什么身份?那就是功臣。再说,全京城上下的百姓,都知道我们禁军在京城之围中立下汗马功劳。” “若非我们拼死抵抗燕然军,京城早就被破了!” “我们不仅仅是功臣之后,我们自己就是功臣!” “你们说,陛下若是圣明,会为了一点心照不宣的小事,行那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