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揭开纸张,打开盒子,这回绯红、绛色、水红……十二种红,质地细腻,或艳或柔。 他很满意,“咔哒”一声合起盒子,说:“赵记的蜜糖糕放在桌上,下次给你带全福楼的蜜饯。” 陆蔻道:“恭敬不如从命,要五种口味的。” 陆崇:“行。” 他还有事忙,没有与陆蔻多说,临离去时,他抬起眉眼,似是无意的,看了眼叠云亭。 少女起身迎陆蔻,弯起哭得湿漉漉的双眼,流露出在他面前,不曾有的欢喜笑意,水亮而柔媚。 陆崇收回视线。 待到静远堂,星天放下盒子,却“咦”了声。 陆崇:“怎么了?” 星天:“这有张画。”是包裹盒子的纸。 陆崇展开的画纸,是一张远山图,笔者下笔果断,心思细腻,寥寥数划,却勾勒出山的空幽。 他眼睑微动。 叠云亭中,云贞遮不了哭过的模样,叫陆蔻吓了一跳:“贞妹妹怎么了?” 云贞不算撒谎:“方才听姐姐琴声,我打了个盹,做了奇怪的噩梦,心慌。” 陆蔻松口气:“没事,梦都是假的。” 她拆了赵记糕点的纸皮,给云贞递了一块,眉眼温绎:“来,吃个糕点压压惊。” 云贞小口小口咬着蜜糖糕,甜滋滋的,只是,总感觉陆蔻面上虽然笑着,却不如之前的悠然自在。 哪里不对劲呢…… 对,陆蔻做事周全,怎会只为了拿颜料,让她一个人睡在叠云亭。 见陆蔻只低头喝茶,南枝神色也不好看,云贞更觉得她们有心事,她鼓起勇气,问:“蔻姐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蔻看了眼亭外的小翠,云贞会意,扬声:“小翠,你去跟姆妈说,我今天晚点回去。” 小翠“欸”了声,走了。 陆蔻便说:“不算什么大事,是我房中丫鬟……” 南枝却再忍不住,说:“姑娘,这怎么能算大事?” 她护主心切,接过陆蔻的话头,说:“贞姑娘,我家姑娘信任你,这事说了不怕你笑话,红豆她竟偷偷变卖姑娘的簪子首饰!” 乘月阁的库房,一开始是陆蔻乳母管着,后来乳母回乡,陆蔻把钥匙交给红豆。 方才,陆蔻见云贞睡着,差南枝去库房拿一根红玉簪,想送给云贞,南枝去找红豆拿钥匙,却看红豆袖子里,掉出一颗金珠子。 南枝忿忿:“那是姑娘四岁时,尚在世的老侯爷送的吉祥金珠!” 当是时,红豆求她别声张,南枝不肯,急忙来找陆蔻,出这样的事,她不得已,把云贞落在叠云亭。 陆蔻用手帕掩唇:“她自小陪着我,却监守自盗。” 云贞轻抚陆蔻的肩膀,想了想,宽慰:“她真是糊涂了。” 只是,梦里她没听说这事,红豆一直是陆蔻身边的丫鬟,后来陆蔻寻了个借口,没打算带她嫁去柳家。 要么始终没发现这一茬,要么,被陆蔻压下,没传出乘月阁。 云贞又问:“蔻姐姐怎么打算?” 陆蔻:“她……有苦衷。” 南枝不平:“姑娘,就算天大的苦衷,做出这种事,如何留得?大夫人不会同意的。” 红豆专拿陆蔻平日没留意的,巧合的是,不久前,她拿走一对耳环,陆蔻想找,她把耳环丢到椅子下。 之后,大夫人疑心陆蔻身边人手脚不干净,指一个嬷嬷与红豆管库房,嬷嬷还清点过库房。 可红豆拿走东西后,会以次充好,比如八十八个金珠里,她拿走四个,再用四个包金珠子代替,叫人暂时难以发现。 眼下,嬷嬷不在,乘月阁只有陆蔻和南枝知道此事,红豆抱住陆蔻的大腿,诉说家中母亲生病,哥哥好赌,她被逼无奈,保证日后再不敢了。 但她要是离开侯府,要债的会把她投进青楼,求陆蔻不要赶走她。 南枝却不愿意,问云贞:“贞姑娘说,这种丫鬟是不是赶出去的好?” 云贞:“这……” 陆蔻却已决定:“南枝,这件事不能让母亲和嬷嬷知道,她和我们一起长大,我不忍见她沦落秦楼楚馆,受尽折磨。” 南枝:“可是……” 陆蔻声音微沉:“南枝。” 南枝抿唇,低下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