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乎是瞬间,他手中纯白色的餐巾便被彻底染红。 它无力吸附的血液黏腻顺着他的手腕向下流淌,滴滴坠落在他身侧的地毯上。 “赫尔墨斯大人……” 少女的手轻轻按在他心口,缓慢抬起头来。 赫尔墨斯愣住。 不只是唇边,就连少女挺翘的鼻尖、莹白的耳廓边缘都开始渗出鲜血。 还有那双剔透得像是紫水晶的眼眸,此刻安静倒映着他的倒影,眼角却蜿蜒而下两行血泪。 竟然是七窍流血。 赫尔墨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下一秒便用力攥紧。 这画面看上去凄厉恐怖,但对他来说却并不算陌生。 曾经,每个月他都会见到这样的惨状。 ——那些曾经无声无息死在他房中的“未婚妻”,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对于他来说,最麻烦也充其量不过是第二天唤女仆进来替他更换一套崭新的床单。 然后将沾染着大片血迹的床单包裹着逝去生机的身体,用他方式无声地处理掉。 但是,她怎么会…… 他昨夜分明没有动过她分毫。 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什么,赫尔墨斯倏地抬眸。 他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向来游刃有余的语气地沉下去,一字一顿从牙关中挤出来:“昨夜,你……” 说到这里,赫尔墨斯猛然顿住。 像是领悟了什么,但又不愿面对不想承认,他用力攥紧了她后心的衣料,反常地沉默下来。 被魔渊之主选中的“食物”拥有着自主权。 她有能力主动将体内蕴含着的气息渡给它最终的去处。 但从未有人做出过这种选择。 ——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空气在沉默中陷入诡异的死寂。 像是默契地猜到了赫尔墨斯还没说完的话,少女艰难地扬起脸,对他露出一个与以往无异的明媚笑容。 温黎其实也不知道突然间她身上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是现在她就像是大出血一样的症状的确非常唬人,大口大口的血像喷泉一般不要钱地往外流。 而且浑身都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这种痛比姨妈痛好上很多,有点类似于吃坏肚子的程度。 她还能接受。 ——虽然看上去吓人了点,但温黎确定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她沉吟片刻,突然醒悟过来。 温黎点开游戏背包栏,不出意外地看见红色怪兽图标周围的边框已经被荧光填满。 [泉水里的红爸爸]道具生效。 也就是在这一刻,温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简介里那句“惊险刺激的过程”指的是什么。 原来不只是赫尔墨斯,对于她来说同样惊险。 ——只有打败了红怪,游戏里的玩家才会真正开始体会红buff的效果。 所以,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个此消彼长的道具技能? 好巧不巧的,她成了那个“消”,映射着被打败的红怪。 但赫尔墨斯却似乎误解了什么。 或许,这与她不知道的背景信息有关。 她好像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有点累了。” 金发少女没有否认,而是轻声转移了话题,“赫尔墨斯大人,抱歉,今天我可能吃不下一整只贝鲁卡兽了……” 说着,她淡金色的睫羽小幅度地震颤了一下,视线飘向被鲜血染红的桌面。 她的目光从大片的血痕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红丝绒蛋糕上。 蛋糕被她用叉子戳出了两个小孔,在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稍微有点滑稽。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却有更多的血液顺着她的动作从她鼻腔和唇边涌出来。 赫尔墨斯直接用袖摆替她抹去血迹,皱眉低声道:“我带你回去休息。” 顿了顿,他声音低哑,却蕴着什么少女读不懂的深沉决定。 “别怕。”赫尔墨斯拨开她凌乱的碎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