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犹豫了下,直到尤枝又追问了一遍,才说:“我也是昨天来送文件时才发现谢总脸色不对,追问下才知道谢总的腿伤更严重了,好像是前天晚上上楼时撞到了,本来已经要愈合的骨头又裂了,膝盖也流了不少血……” 尤枝愣了愣。 前天晚上,他只下过一次楼,那就是去送自己。 上楼时又撞伤了自己了吗? 尤枝终于明白昨天电话中,谢承礼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了,他分明是在忍耐着疼痛。 “为什么不告诉我?”尤枝问。 助理忙说:“是谢先生不让告诉你的,他说,你的工作比较重要。” 尤枝一滞,想到谢承礼之前问“你会放下工作来看我吗”时,她无声地否认,所以,他才会故作无事? 她的瞳仁动了动,落在助理手中的纸袋上。 助理:“这是刚从医院取来的药,谢总的膝盖需要换药。” 尤枝迟疑片刻:“给我吧。” 助理点点头,将纸袋递给她,旋即又想到什么:“尤小姐,谢总可能也是怕您累着,可他现在离不开人,又不喜欢陌生人接触自己,这里离您的公司挺近的,如果可以的话……”说着,助理反应过来,“抱歉,我多嘴了。” 尤枝默了默,没有回应走进卧室。 谢承礼仍在昏睡着,立体的五官在侧面看精致得像雕像。 尤枝出神地看了一会儿。 助理的意思其实她知道,谢承礼也委婉地表达过相同的意思。 的确,这里离台里很近,每天照顾谢承礼再回自己自己那里也的确麻烦了些。 尤枝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将多余的杂念摒弃,准备给他的膝盖换药。 没想到纱布层层掀开,看见伤口时,尤枝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他的膝盖像是被重物重重砸过一样,一片伤口横亘在上面,四周的皮肉甚至有些翻转,露出的白色血肉还在渗着血迹。 尤枝抓着碘伏的手微紧,屏住了呼吸,好一会儿拿棉签触碰了下。 谢承礼的膝盖不受控地颤了下。 尤枝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谢承礼的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唇苍白地近乎透明。 尤枝死死抿着唇,手中的棉签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没事,不疼。”沙哑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尤枝一愣,谢承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静静地看着她,唇角甚至还弯起一抹笑来:“尤枝。” 尤枝的声音有些艰涩:“是那晚送我后,上楼时不小心撞的?” 谢承礼的睫毛轻颤了下,目光微垂,没有做声。 尤枝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愧疚,也像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顿了下,低声说:“伤口要消毒,你忍耐一下。” “嗯。” 尤枝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决定速战速决,不再看谢承礼,迅速地消毒、上药、固定、包扎。 直到忙完一切,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紧绷得有些疲倦。 谢承礼仍在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变得温柔。 没有人说话,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 尤枝也察觉到了,心中不自在起来。 “尤枝……”谢承礼沙哑着开口。 没等他说完,尤枝已经飞快地站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直到站在客厅,尤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下瞬又想起什么,眉头紧皱着,许久径自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刚到楼下,尤枝正准备叫网约车,一辆库里南停了下来,车窗落下,谢承礼地司机看着她:“尤小姐,谢先生说,天就要黑了,让我送您回去。” 尤枝微愣,想到谢承礼此刻的脸色,最终一声不吭地坐上后座,却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没有立刻下车,只在沉默了一分钟后,让司机等她一会儿。 * 谢承礼自尤枝离开后,便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底的温柔与笑意不见了,神情平静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偌大的三居室一片死寂,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膝盖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给他上药时的温柔触感。 可是,上药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谢承礼想,也许尤枝是被他吓到了,也许他不该将伤口折腾得这么可怖,也许他该再考虑得全面一些,也许…… 谢承礼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得荒芜,要接受她连心疼都不会给他了这一点,真的很难。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隐传来开门声。 谢承礼也只当助理来送晚餐了,没有理会。 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