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沉默片刻,才道:“最基本的,你要与我说明白个中缘由,让我有所判断,而非是在不明不白之下说我认贼作父。” 中年男子听他所言,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长指一推,推到了伏危的面前。 “这里边有我等一众人在这近二十年调查来的信息,你若是想把这信息送去岭南,从而讨得你养父的欢心,那么便送吧。” 伏危暼了一眼信封,抬头看向他,略一斟酌后,问:“你是我生父的旧部,现是牧云山的悍匪?” 中年男子闻言,露出惊诧之色,随之也不隐瞒的点头:“我是。” 应了之后,又笑道:“看来霍善荣那贼子把你培养得不错,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男人言语间的信息,再加上伏危一直不敢深究的事,这些都指向一个可能性。 养父害伏家的可能性。 男人一叹,冗长的沉默后,才问:“伏夫人和震哥儿如今过得如何?” 伏危抬眉:“我以为你已经调查过了。” 男人如实道:“我前日才知你在苍梧郡,伏家在玉县陵水村,虽派去探子调查,但还未归。” 伏危闻言,眉心微蹙:“他们日子已经够苦的了,现在才有所好转,你若真是我生父旧部,就莫要去打扰他们,让他们过正常人的日子。” 男人瞧了他一眼:“哪怕你知道你父亲的死有蹊跷,知道伏家本不用受苦难的,你也打算坐视不管吗?” 伏危眸色一沉,反问他:“我如何管?凭这么小小的一个幕僚身份去管?” 男人哑然。 静默片刻,他低头看向他的腿:“双腿怎么回事?” 伏危轻描淡写的道:“被流放至岭南时遇上贼子,被打断的。” 男人眯眸道:“确定不是那霍善荣亲生儿子让人给打断的?” 伏危暼了一眼他,不语。 这眼神已然不言而喻。 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太多,也不需要说太多废话。 中年男人心里有了数,道:“等回去后,我会找人去给你医治。” “不用,已然有人给我医治。” 男人一抬眉,目光怀疑:“你拒绝我,可是怕我的人影响到你们生活?” 伏危:“有这个原因,但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既派了人去调查,便能能知晓我说的人是谁。” 话到最后,伏危神色渐渐冷淡:“我与你不相熟,今日第一面相见,我并不信你。” 中年男人一笑,说:“也罢,我与你说这些,一是为了告诉你,你生父并非贼人,二是不想伏大人之子认贼作父,被其残害,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起了身,望向伏危:“我在郡治不能久待,就此别过,若有困难,我自会相帮。” 说罢,走到伏危的身后推素舆。 伏危看了眼桌面上的信,终还是拿起放入胸怀之中。 男人只把伏危推出雅间外,而后径直离去了。 待伏危回到原来的雅间,房门阖上时,他才把怀中的信件取出打开。 抽出信件,却发现是十张纸之多,察看时,面色随之凝重。 霍衙差和吴小衙差把陶罐全数搬上马车后,才去茶馆。 从离开回到茶馆,大概花费了四刻时。 虞滢回到雅间,只见伏危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丝毫看不出与离去前有何不同。 虞滢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他是否见了那神秘人,又是否知道些什么事情。 现在在外头,身旁还有其他人,虞滢不好过问,只能等回到行馆,关上房门后再细问。 时下已是午时正,正是饭点,也就由伏危做东去请几人去食肆中吃了饭。 中食过后,为了圆方才的借口,虞滢只好心不在焉地多逛半个时辰,买了几样物件。 等回到行馆,已快未时末。 这一路回来,伏危面色依旧如常。 直至到回到房中坐下后,虞滢才把憋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 “可有见到人?” 伏危轻点了点头:“见到了,是个……”他想了想那个人的形象,说:“那是个既有正气,又有匪气的中年男人,二者既矛盾却格外的融洽。”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