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 施黛说:“提前声明,我从家里跑出来找你,已经没法回去了——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一个。” 江白砚眉心微蹙。 施黛继续道:“医馆……医馆还能去吗?总觉得不太安全。” 江白砚被全大昭通缉,她有理由怀疑,心魔境里的每个人都对他不怀好意。 听她开口,江白砚侧目。 这个姿势过于亲昵,他只需偏转小小的角度,整双眼里,就映满施黛的脸孔。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面庞瓷白无瑕,即便沾了几点血污,也似初初绽放的花蕊,柔软剔透,又无比生动。 抱着她,仿佛拥着团不真实的云朵。 眼底晦暗不明,江白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打算跟着我?” “当然啊。” 施黛毫不犹豫:“你不能把我扔下吧?这里到处是妖魔鬼怪,我已经没力气了。” 说到最后,她干脆软绵绵整个瘫下,动也不动。 又是静默。 良久,江白砚低声:“去我住处。” 他的住处? 施黛张口,被后背的伤口疼得轻嘶一声,缓了缓,才忍着痛说:“你住在哪儿?” 想起江白砚说过的话,她恍然道:“西郊的宅子?” 逛灯会时,江白砚曾半开玩笑地问她,愿不愿意被他锁进西郊的宅院里。 江白砚眉目低敛,看不清神色,闻言笑笑:“比不得施小姐金贵。” 施黛被他一噎。 过去与江白砚不熟时,他惯常伪装得温和如玉,每每见她,都礼貌保持一段距离。 后来她渐渐知晓江白砚的真实脾性,随着两人一天天熟络,江白砚待她万分乖顺,从未展露过恶意。 施黛悄咪咪瞅他。 三句呛人一回,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被江白砚横抱在胸口,凛冽剑气宛如屏障,为她挡下寒风。 施黛问:“你体内的邪气怎么样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江白砚能正常和她说话,说明尚未被邪祟彻底侵蚀。 她蜷了蜷凌空的小腿,裙裾荡漾如波:“把邪气压下去的话,就可以制止邪祟挣脱玄牝之门了吧?” 江白砚低哂:“施小姐来,是为这个?” 若要阻止上古恶祟破除封印,要么杀了他,要么压制他身体里的邪气。 施敬承选了第一种,而施黛—— 虽不知她为何不直接动手,但她选择了第二种,通过安抚他、亲近他,镇压将出的邪气,像曾经那样。 一个还算明智的决策。 倘若施黛妄图动手,江白砚无法保证,会对她做些什么。 “什么叫‘是为这个’?” 施黛耐心纠正:“我来这地方,当然是为了你。” 江白砚没应声,身如落雪飞絮,剪开重叠夜色。 他在西郊置办的宅院面积不小,因荒废多日,院中积了满地的落叶和灰尘。 宅子背靠群山,掩映在葱茏绿意里,地处偏僻,难以被人发觉。 江白砚这几天始终在林中杀妖,镇厄司就算找过这儿,也寻不见他的踪迹。 施黛被他抱着走进一间厢房,直到看见江白砚转动花瓶,才知道另有玄机。 和江府一样,这里也有暗室。 花瓶被有规律地转动五下,露出通往地下的暗门。 施黛一路打量,穿过甬道,竟是一处干净整洁的正堂,正堂以左,有间卧房。 眼看江白砚要把她放上床榻,施黛赶忙道:“别别别,我身上有血。” 浑身冷汗和血污,她躺上去,整张床都得被弄脏。 施黛顺口问:“可以沐浴吗?” 江白砚撩起眼皮,听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