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敬承学她的语气:“是。上元灯会时,黛黛不就与白砚同行来着?” 孟轲后知后觉:“对!他们当夜不都穿了红衣?我那时还在想,瞧上去挺搭。” 施云声:…… 全都听到了!你们大人不要大声密谋! “等一下。” 终是没压下翻涌的心绪,施云声昂起脖子:“这是什么意思?” 江白砚不会真要成他姐夫吧? 江白砚觑来淡淡一瞥。 他眸色黑润,乍一看去如同冷硬的黑曜石,颇有不近人情的威慑感,再眨眼,溢出三分笑来。 江白砚道:“是我仰慕施黛在先,幸得垂怜。” 他用了“仰慕”。 较之“心仪”、“爱悦”一类的措辞,江白砚把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 孟轲心里发软,给他夹去满满一筷子菜:“好好好。恰逢白砚生辰,双喜临门——来,多吃点,菜要凉了。” 肉眼可见地,她很是欢喜。 江无亦和温颐是她老友,加上施敬承,四人曾一同踏行四海,有过命的交情。 十年前的江家有太多谜团,对江无亦的叛变,孟轲持怀疑态度。 在与江无亦相处的时日里,她对此人的脾性了解有七八分,豁达直率、心慈面善,曾屡屡为斩邪魔身负重伤。 孟轲很难将他与“叛徒”一词联系起来。 奈何斯人已逝,她再不解再困惑,也没法当面质问。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江无亦当真背叛了大昭,父辈的债,不应由子辈来偿。 江白砚温润有礼、皎如玉树,是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她和施敬承都很中意。 思及此处,孟轲笑意微敛。 以施家与江家的情分,倘若当年没发生那起惨案…… 江白砚一生平安顺遂,许能与施黛成为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可叹造化弄人。 施敬承亦是笑:“往后,劳烦白砚多照顾黛黛。” 沈流霜牵一下嘴角,语调慵懒:“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不久前,我们还一同商讨过黛黛的意中人。” 施黛眨眨眼,恍然明悟。 沈流霜说的,是画中仙一案结束后,他们一家子的饭中闲谈。 当天也是施敬承亲手做了饭菜,孟轲问她有没有遇见心悦的公子。 后来话题渐渐跑偏,一家人讨论出了她未来的夫君模板: 会做饭、会女红、会照顾人、会刀剑阵符。 简而言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外还要能打能抗。 施黛觉得,她去梦里捞一个比较可行。 食指轻叩瓷杯,沈流霜面带浅笑,眼风扫过江白砚。 她生得婉丽无害,看不出半分敌意,唯独狭长的眼尾上翘,暗藏锋芒。 微不可察地,沈流霜朝他挑起眉。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江白砚没达到他们的期许,像他这般杀伐果决的剑客,哪懂得照顾人。 “是。” 江白砚却只笑笑:“我已习得浅薄的女红。”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施黛被一口荔枝水呛到:“咳……!” 施黛边咳嗽边抬头:“什么?” 江白砚,在学女红? 他的应答远在意料之外,沈流霜同样一愣,破天荒不知如何接话。 “我们当日开玩笑罢了,莫要当真。” 孟轲听得心情大好,想起正经事:“我和敬承也为你备了生辰礼。” “是陨晶。” 施敬承道:“待回长安,便将断水交给墨阳子,由他锻剑。” 陨晶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因百年难出一枚,可遇不可求。传闻用其锻剑,能滋养灵气、削铁如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