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那块被挖掉的血口尚未痊愈,至今包着纱布,左肩的刀伤想必也不容乐观。 对身体满不在乎、经常性对自己动刀子获取痛感,是江白砚自幼以来的习惯。 施黛没指望自己在画境里的一两句话,能让他彻底改变习性。 “谁要看你鲛珠了?” 施黛龇牙咧嘴吓唬他,决定一遍遍唐僧念经:“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整个剜掉。人吃小鱼。” 这当然是句玩笑,被她说出来,像只猫在张牙舞爪。 然后听江白砚回答:“好。” 施黛:? 他也用了漫不经心的玩笑语气,随口发问:“施小姐喜欢吃鱼?较之寻常海鱼,鲛人味道更好。” 施黛险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脑袋恍恍惚惚,冒出一段模糊的印象。 大昭境内,的确有人吃鲛人肉。 这种行为源于一个传说,声称鲛人血肉中蕴藏灵气,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这个传说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在施黛的记忆里,鲛人肉压根没有延长寿命的功效。 但始终有人放不下长生的执念。 江白砚说得云淡风轻,心中波澜不起。 儿时被邪修捕获后,他被剥过鳞片,也被挖过血肉。 邪修不止一次对鲛珠动过心思,念及要留一条充当替傀的命,这才悻悻作罢。 在那人看来,他不过是承受苦痛与敛取钱财的器具,江白砚习以为常。 鲛人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鱼尾上的伤痊愈更快,鳞片没了还能再长,没什么可惜的。 ——譬如今日,得知施黛发热病后,他剥下几枚鳞片熔入琥珀,血如泉涌。 剧痛之下,江白砚面无表情。 那几块鳞片生在靠近腰腹的位置,此刻被衣衫遮掩,施黛看不见。 念及此处,他指骨微蜷,把衣摆攥紧一些。 除却光滑平整的鲛尾,他的身体遍布伤疤。 腰腹往上,江白砚不愿让施黛看到。 “我才没兴趣。” 施黛何其聪明,隐约猜到什么,欲言又止。 对江白砚的态度感到不满,她加大力道,在鲛珠上揉了揉:“身体发肤是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给别人?” 这个动作毫无征兆,刚用力,就见鲛尾一震。 与此同时,手下的鲛珠居然一点点变得温热,泛起烫意来。 指尖被灼得抖了抖,施黛赶忙松开:“它……” 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抬眸望去,陡然停住。 与身下袒露的鲛尾不同,江白砚上身的衣物一板一眼、整洁平妥,是平日里矜雅冷肃的貌相。 不知从何时起,薄红自他耳后漫开,悄无声息笼上眼底。鲛人形态的少年肌肤冷白,红晕点缀,平添绮靡姝色。 眼睫也是下垂的,一颤一颤,像小扇。 她的手指是罪魁祸首。 “江、江公子。” 脸颊烫得像沸水煮开,施黛一下子结巴:“你还好吗?”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碰那颗鳞片下的珠子了。 江白砚:…… 江白砚很快给出答复,略微别过脸:“无碍。” 他现在的神色必然不好看。 即便极力压抑,方才的战栗仍未止住,鲛珠被她戳弄,酥痒窜进四肢百骸。 未尝流露过此种姿态,羞耻感将他吞没。 更为难堪的,是自己竟对这样的抚弄难以自持。 “抱歉。” 沉默一息,江白砚低声道:“有些痒。” 摸了把发热的耳朵,施黛乖乖点头。 她记得江白砚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