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入练武场,他把杂七杂八的念头抛之脑后,从鞘里拔刀。 破霄刀。 锋亮寒戾,刀锋极利,出鞘的刹那嗡响如龙吟。 刀随主人,沾染野兽般的狠劲,罡风倾溢,映射冷光。 比起破霄刀,江白砚手里的长剑色泽莹润,剑身极薄,仿佛藏有一轮淡月。 施云声心知肚明,这把剑和它的主人都不容小觑。 他与江白砚交手过太多次,无一不在十招之内落败。 胜负分明,偏生施云声每次都拼尽全力,江白砚却仅拿了六成不到的实力。 想到这里,施云声沉下眼,凝神屏息。 江白砚立于他身前,左手持剑:“开始了。” 喉音方落,剑风袭来。 因是喂招,江白砚杀气收敛,力道比平日更轻,如信步而行,隐含慵然之意。 但仍旧很难对付。 剑影变幻,速度快得难以用视线捕捉。 施云声撤步回身,手腕微震,长刀截挡,四溢狂乱罡风。 场中充斥刀光剑影,江白砚的动作熟稔至极,像信手描绘一幅水墨画卷,握笔落下清风几缕。 施云声起初凶劲毕露,好似一只撕咬猎物的豺狼,久而久之,竟被江白砚的节奏引导,逐渐有章法地躲避与格挡。 看他的身体,亦不如最开始那样紧绷。 施黛悠哉悠哉坐在一旁,看得兴味盎然。 “流霜姐姐。” 施黛好奇问:“你和江公子打,谁能赢?” “没比过。” 沈流霜诚实道:“我是傩师,擅长请神。若单拼刀法,我胜不了他。” 施黛了然。 沈流霜和江白砚专业不对口,一个倾向于法术攻击,一个偏向物理攻击,很难判断谁更强。 “白砚年纪轻轻,剑术已精进到这种程度,很难得。” 施敬承道:“和他爹娘一样。” 他言尽于此,不经意间晃眼,觑见两道直勾勾的视线。 是施黛和沈流霜。 回想起来,他与孟轲极少提到江白砚的爹娘,如同不可言说的禁忌。 “他爹娘都是天赋异禀的剑客。” 施敬承笑笑:“年轻时候,我被他们救过一命,与他们一同游历九州、降妖除魔——和你们现在很像。” 如今物是人非,他只能从江白砚的面容里,窥见几分属于故人的痕迹。 “江府灭门案,”沈流霜问,“可有线索?” 施敬承点头又摇头:“镇厄司一直在查这桩案子,虽有线索……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幕后黑手把身份藏得很紧,切断了与之相关的所有线索。” 施黛想起魇境里,江府血流成河的场面。 以她爹所言,江白砚的爹娘实力不弱,他们也死在灭门那一晚吗? 黑衣人们实力不强,难道是幕后黑手亲自出面,夺走江白砚父母的性命? 她定定地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练武场中央的对练已然结束。 缭乱剑光尚未褪尽,江白砚神色平平,收剑入鞘。 施云声目露怔然,若有所悟,垂眸凝视手里的破霄刀。 从头到尾,江白砚一直在认真给他喂招,毫无敷衍。 较之切磋,更像教他如何反击、如何拆招,不疾不徐,让人很是受用。 想到这里m.boWUCHINA.CoM